“尚之信已死,长毛贼寇只有数千人,众将士给本提督杀,破广州,不封刀!”
平南军一退,孙思克随即悍然下令,尽管宁夏兵在和平南军的战斗中伤亡惨重,仅仅两个时辰,就伤亡了五六千人,但他不想错过这拿下广州的绝佳机会,不想错过这个擒杀祸乱两广的罪魁马仲英的机会,因为一旦选择撤军,下一次起的死的人恐怕就不止这么多了。
“胡大保佑!”
“胡大保佑!”
平南王尚之信的死,显然提升了宁夏绿营的士气,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他们也不想错过最后一哆嗦,在孙思克下令后,郎绍贞和王建忠以及赵云龙等人旋即一个个高呼着口号,驱使着本部的兵马向身前的平南军残兵扑去。
久经沙场的宁夏兵并没有选择从在瓮城内绞杀平南军残兵,而是采用围三阙一的办法,让出了一条口子,他们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利用平南军残兵冲破瓮城城头长毛贼寇的防线,好一举突入城内。
“马帅……!”
望着城下再度疯狂冲来的宁夏绿营,金光祖脸色大变,王国栋也心有戚戚,他们虽然痛心尚之信的败亡,但他们还有家小,为了家小的安全,他们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了逼死尚之信的罪魁祸首马仲英的身上。
可如今清军的士气似乎因为尚之信的身死重新振作起来,而进驻瓮城城头的长毛明军不过只有五千人左右,虽然看似这支军马装备很是精良的样子,但他们还是不知道就凭这点军马能不能挡住以悍勇闻名的宁夏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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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下去,待平南藩藩兵上了台阶,就把咱们的陶罐手雷全部扔出去,宁夏兵一退,咱们就衔尾追击,利用溃兵冲破西城城墙。”
这个时代的军队,若是折损一两成还不溃败的基本上就可以算做精兵了,可这些信仰胡大的宁夏回兵的抗打击程度显然不止于此,但马仲英可以确信,经过和平南军的血战,他们的战斗意志也快接近极限了。
“喏!”
李汉明和李兴有些兴奋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穿着厚重盔甲的掷弹兵,他们同样相信凭借新型陶罐手雷的威力,完全可以摧毁宁夏绿营的士气。
“杀……马逆就在上面,拿了马逆,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望着身前夺命狂奔的平南军残兵,望着越来越近的长毛贼首的大旗,一众清军将官皆是疯狂地咆孝起来,后方的孙思克和图海也是拔刀怒吼。
很快,奋起余勇的宁夏兵就尾随着残余的平南藩藩兵追到了瓮城城墙下,与此同时,还有不少宁夏兵顺着城墙上的甬道,再度向城门楼扑来。
激昂的鼓炮声惊天动地,宁夏兵疯狂的呐喊声,震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随着宁夏兵越来越靠近瓮城城墙,孙思克和图海握刀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只要宁夏兵攻上去,那两广便抵定在望,天下便抵定在望,而他们就会成为大清平定两广的最大功臣之一。
“城上的就是马逆,快给本将冲上去,快……快……!”
固原总兵陆文德不愧是宁夏军中有数的悍将之一,为了夺取拿下广州的首功,为了擒拿长毛贼首马逆,他第一个跃上了上城的石阶。
郎绍贞也拼了老命,平举着骑枪,就这样硬生生地朝洞开的瓮城城门纵马狂奔。
冲的最快的是固原副将王建忠所部的兵马,因为他们是沿着城墙甬道向前突击的,这会距离前方的琼州军防线已经不足五十步,今天他也是发了狠,哪怕手下的兵全都死光了,他也要夺下城门楼。
西城清军大营,一名又一名的清军传令兵往来飞驰,向大清的定远平寇大将军岳乐传递着城内的最新战报。
当得知平南王尚之信自刎,长毛贼首马仲英出现在西城瓮城上的消息后,安亲王岳乐同样陷入了狂喜之中,也顾不得在大营继续主持大局了,而是将大营的防务交给了赖塔,亲自带着数百名戈什哈开进了广州城内。
焚清天南正当时也,作为主持两广战事的岳乐认为他必须亲自替忠勇的大清将士们擂鼓助威。
“掷弹兵准备!”
清军已经进入射程,内卫副统领陈德有些激动地踏前一步,拔出了腰间的配刀,遥指着正宛如潮水冲上来的清军人海。
他虽然一直主持情报工作,但他也有梦想,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临阵杀敌,今日能指挥这一千掷弹兵和清军交手,陈德认为这是他迈向一个合格武将的开始。
一千名穿着铁甲的掷弹兵顺势上前,然后分成三队,左右城墙甬道上各一百名,其余的全部进入了城墙上的垛口处,熟练地举起的火把,点燃了连接在陶罐封口上的火绳子,尽力向当面的清军投掷了过去。
“是震天雷?”
望着那些几乎被铁甲笼罩在内的琼州军掷弹兵,金光祖和王国栋很是不解,震天雷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威力也就那样,他们想不通扔区区一个震天雷,为啥要用浪费这么好的盔甲。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原因所在,因为已经有手雷在清军的人海中炸开了。
密集的爆响声中,一心想着立功的宁夏兵如同风吹麦浪般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冲锋在前的郎坦贞所在的位置幸运地没有被陶罐手雷炸到,藩只是耳边传来的爆响令他仿佛失去了听觉一般,他急回头看去却吓得失声大叫起来。
视线中,跟随他冲锋的数百名宁夏兵,现在却只有孤零零的十个人仍站在那里,其余的人都倒在了地上,有的人眼中、口中还有鼻子里汩汩地流着鲜血,显然是活不成了,更多的则是痛苦地捂着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翻滚哀嚎,那恐怖的景象,仿佛令他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之中,遍地都是在努力挣扎的恶鬼。
那仅剩下的十几个清兵无一不是打了八年仗的悍兵,可他们这会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下身处滴滴答答地淌满了黄白之物,眼神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