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平南王府!
“王爷,王爷不好了,尚从志这厮和清军里应外合,袭破了小西门,他儿子尚义趁咱们运送赏银的机会又袭了瓮城,现在外城我军虽然还在死战,但事起突然,说不定这会清军已经入城,还请王爷尽快调兵平乱,否则瓮城有失,广州不保也。”
陈洪明也是这次发放赏银的主官之一,不过他并没有和尚之杰同行,而是跟在车队后面,外城信号灯亮起的时候,尚义忙着抢占瓮城城墙,加上手中兵马不足,哪里能面面俱到,陈洪明见势不妙,遂带着几个亲兵穿过了附近的一条小巷跑回了平南王府。
尚之信一脸震惊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陈洪明,本来外城炮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清军又开始攻城了,为防有变,还是派了田国雄出府打探消息,熟料田国雄刚出了平南王府,就遇上了惊慌失措的陈洪明,闻得外城出事后,田国雄不敢怠慢,连忙把陈洪明带回了平南王府。
“这是怎么回事?尚从为何会背反本王?他可是本王的堂兄弟啊!是骨肉至亲,身上都淌着尚家的血,他难道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吗?”
闻言,平南王尚之信脸上一片惨然,自造大清反以来,他也曾盘算过平南藩下哪些人可能会背反平南王府,可他没想到马仲英居然一语成谶,他的堂兄弟竟然真的造了他的反。
金光祖的脑子还算清醒,急忙劝道:“王爷,事急矣!这个时候可不能纠结尚从志为什么会反,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重新控制瓮城城墙,否则清军一旦杀入城内,那局势就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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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田国雄,你速传本王谕,令守北城的王国栋、东城的刘进忠火速调兵,金兄你快去把大营内的藩兵全调过来,先解决掉尚从志这个叛徒再做计较。”
尚之信并不蠢,相反还非常聪明,但就是算盘打的太精了,因琼州军解了越秀山之围,说起来对刘进忠也算有恩,虽然他并没有隔绝刘进忠和马仲英的联系,但却把潮州兵调到了广州东城,怕的就是刘进忠这个六姓家奴再度叛主。
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部署完平叛计划后,佟养钜却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同样带来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就是琼州军这会也开进了广州城,走的正是刘进忠驻守的东门,不过琼州军进城后并没有迅速向城内展开,而是封锁了同往广州东城的交通要道,并分兵占领了广州南城,摆出了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呃……,长毛明军入城会不会是来支援咱们的?他若是这个时候打盟友的心思,他不怕被天下人诟病吗?”
王府内的一众平南藩将官在得知琼州军入城的消息后,均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陈洪明心中还存了一丝念想,指望着琼州军入城是来支援广州战事的。
金光祖怒道:“长毛明军怎么可能是来支援咱们的?马仲英这是明摆着打咱们广州的主意,要不然他怎么会不派人先通知咱们,王爷还是调王国栋在东城监视他们,咱们先解决了西城的变乱,再对付长毛贼寇。”
“咱们广州拢共不过两万余兵马,刘进忠所部就占了四成,再分兵,咱们拿什么对付清军?”
尚之信脸色暗然,广州作为平南藩的老巢,又经过尚家三十余年的经营,可谓是固若金汤,可就是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广州城,却是个四处漏风的大漏勺,尚从志父子叛了,刘进忠叛了,他不知道这城中还有多少人和清军又或者是琼州军有勾结。
“王爷,现在怎么办?”
容不得尚之信多想,因为西城方向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即便是在这平南王府,金光祖、陈洪明等人都感觉到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妈的个巴子,鞑子要的是咱们的命,马仲英要的是广州,谁要老子的命,老子就打谁,金兄你去把王府的侍卫都集合起来,老子今天要先剐了尚从志,再和岳乐见个高下,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康熙小儿好过,至于这广州城,老子宁可便宜马仲英,也不会送给康熙大辫子!”
城门失守,两面告急,能控制的兵马不过万人左右,尚之信知道广州是肯定守不住了。
本着谁不让我好过,我就让谁不好过的原则,尚之信把满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逼得他走投无路的康熙身上,因为不是康熙派宜昌阿到广州捕拿他,他也不会选择造大清的反,不造大清的反,他就不会落到这个田地。
“嗻……王爷……!”
金光祖等人见尚之信终于下定决心,也是心中一叹,他们知道尚之信其实也是为了保全他们,说到底,平南军和琼州军还算是同盟关系,抢了盟友的城池已经令人不齿了,为了声誉,马仲英肯定会留下他们这些平南藩下的官吏,但绝不会放过尚之信,而且会对外放出消息,琼州军是为了救援平南军进城的,至于尚之信之死,肯定会推到清廷身上。
“好了,本王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陈先生你留守王府,再派人向马仲英传个话,让他务必替本王留个后!”
说话间,王府卫队已经在田国雄的指挥下,云集到了王府大殿前的广场上,尚之信不在多言,只嘱咐了陈洪明一句,随后一把抄起桉几上的佩刀,踏步出了殿门。
最先赶到西城的并不是平南藩下的藩兵,而是驻守北城的王国栋所部的三千虎门绿营,只不过他到底来晚了一步,当虎门绿营顺着城墙转入广州西城城墙时,清军骑兵已经涌入了城内,王国栋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当即传令,绕过西城外城抢占瓮城城墙,同时控制城墙上的火炮,准备轰杀攻入城内的清军和叛军。
城墙下,奉命截杀叛军的藩兵左领游振武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平举着骑枪冲锋的郎绍贞捅穿了身上的盔甲。
仗着有马力加持的郎绍贞去势不减,平推着游振武的身体继续纵马突进,连带着将游振武身后的好几个平南军被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