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人恒杀之,仅仅小半刻的工夫,一千余满洲俘虏就被杀红了眼的绿营降兵杀的一干二净,这会所有的降兵无一不提着带血的刀矛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气。
杀人一时爽,但是杀人带来的后果却是他们难以承受的,因为寨墙上的明国大帅这会已经言之凿凿地表示要将他们全部编入军中,从此以后他们就会成为大清的敌人。
很明显,这样的后果是这些家小都在北方的降兵无法承受的,没有人比这些久在清廷效力的绿营兵将清楚背叛大清的后果,他们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大清在知道他们投了贼寇后,他们的家人会承受何种的苦难。
“本帅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你们可以放心,因为本帅会对外宣称你们已经全部被本帅押解到琼州开矿,所以你们父母妻儿的安全绝对可以保证,况且,你们杀了这么多满洲人,就算本帅把你们放回去,鞑子也不会宽恕你们,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自古胡虏无百年国运,当年的蒙元其势之盛,犹胜今日之满洲朝廷,还不是被明太祖赶到了北方荒漠,今鞑酋玄烨,内诛鳌拜,逼反三藩,东南沿海,处处烽烟,八年征战,国力颓至极矣!本帅估计尔等的钱饷,清廷已经发不出来了吧!若是尔等幡然归附,本帅不光能保证诸位的钱饷,将来还会带尔等杀回中原,届时尔等便可和家人团聚。”
示之以威、施之以德,佐之以屠刀,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在任何时代都是收拾人心的不二法门。
“小的们愿听大帅号令!”
不光被抓了俘虏,而且还杀了这么多满洲兵,周围又都是如狼似虎的长毛贼寇,绿营降兵知道他们暂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在一阵踌躇后,就是一个个拜倒下来,表示愿意奉琼州军号令。
“大帅说的是,我家大帅承天眷命,在泸西时,就有雷神降世显圣,是以我琼州军才能屡屡突破清兵的围剿,如今更是一战全歼平度大军,此非天意,又是什么?雷神降临天南地,日月重开大汉天!”
看到这近九千绿营降兵同意加入琼州军,巴思克和马三德同时振臂高呼。
“雷神降临天南地,日月重开大汉天……!”
“雷神降临天南地,日月重开大汉天……!”
那些在泸西经历过雷神显圣的琼州军士兵见长官带了头,这会也一个个不迭地跟着鼓噪起来,因为马三德和巴思克所说之事,乃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个时代的人本就崇信鬼神,再结合此次南宁大捷,故原琼州军士兵对马仲英是雷神转世之说是深信不疑。
马仲英则趁热打铁,在稳定了降兵之心后,便立即展开了对降兵的重新整编事宜,并宣布此次整编结束,他马大帅当犒赏三军,每个士兵五两。
这次琼州之行,马仲英一共收缴了近百万两白银,拿出十几万两收买人心,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根据此次的缴获,以及降兵的人数,马仲英决定再编三个营和一个骑兵营。
当然新编的三个营肯定是要和老营打散重编了,故马仲英决定从俘虏中挑选七千五百步兵,然后分出一半至震虏、钢刀、灭胡三营。
剩余的三千七百余人则和这三营分出来的士兵,打散混编成三个新营。
根据五行始终说,新编的三个步兵营分别为选锋营、玄水营和楯甲营,这和此前所编的磐石营正好相生相克。
至于剩余的那一千五百余绿营降兵,由于都精通骑战,马仲英全部交给了贺明远,改编为骑营,这也是兑现当日的诺言。
营官和营副的人选,马仲英也已经拟定。
钢刀营营副张朝阳因为其在玲珑山之战的出色表现,改任选锋营营官,营副则有李汉明出任,这厮曾提出围歼清军的设想,虽然马仲英并没有认可,但足见其还是有一定的战略眼光的。
高起隆出任玄水营营官,在望仙山投降的河南绿营总兵程福亮副之,用高起隆也是存着安抚他的意思,是因为王永清和廖进忠现在都各统一营,难保高起隆不会生出怨言。
当年其兄高得节就是因为胡国柱构陷,才生出避战的心思,正所谓前车之鉴,不得不防,用程福亮为副将更是存着安抚绿营降兵的意思,一镇总兵都能容得,那琼州军自然容得了他们。
楯甲营营官李积凤,副将则是在南宁降明的张大德,王永清之子王进调任磐石营副将,之所以用李积凤为营官,乃是他和谢晋同时投靠琼州军,原本都是各领一方,一正一副显然不合适,把王永清父子分开,也是防止柘戎营出现兵为将有的现象。
今时不同往日,琼州军现在也算家大业大,军中又都是裹挟的绿营、吴周军、地方土司以及明军残部,要把这些人拧成一股绳,那就必须要稳定人心。
士兵可以用砸银子的手段让他们卖命,将领那就必须要让他们得到真真切切的好处和权利,否则谁愿意给你卖命,马仲英夹袋里又没足够的人手,那只有用封官许愿的手段把他们捏合在一起。
当然现在最开心的要属骑兵营营官贺明远了,手下的骑兵一下子暴涨至两千人,而且所用的战马还是蒙古马。
也就是说琼州军时下已经拥有九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百铁甲兵以及一千五百人的炮兵,总兵力达到了恐怖的两万五千余人,这还不算在琼州收编的海口水营。
当然马仲英没有忘记承诺,在各营重新整编完毕后,遂拿出十五万两白银犒赏三军,当然发赏这种事,马仲英肯定是要亲力亲为,毕竟收拢人心这事,他实在不想麻烦他人。
“大帅果然豪气,说发五两就是五两,我说兄弟,拿了这五两银子,这个月的月钱还有吗?”
在全军重新整编的时候,绿营降兵已经差不多熟悉了琼州军的军规法度,也知道了琼州军每月的月钱足足有二两,但没有人会嫌拿的钱少,领了五两赏银的绿营降兵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将银子藏进怀里后,就和旁边的老兵嘀咕起来。
“月钱是月钱,赏赐是赏赐,我跟你说,就这短短三个月,咱就拿了七两赏银了,真希望鞑子再来打南宁,要是能多砍几个鞑子的人头,说不定大帅一高兴,兴许能赏俺一个大元宝。”
那琼州军士兵不屑地看了那问话的新兵一眼,又抬眼看向正在军中的发赏的马仲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