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至秦”
赵升回答的很干脆。
嗯？
竟没说谎！
这让身为黑冰台首领的莫圣玄感觉十分意外。
他原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功夫，谁知这人...很知趣嘛！
“两年前，你是否拍下过一条金环灵蚯？”莫圣玄声音冰冷无比，连声调都仿佛被冻住一样，跟刚才毫无二致。
赵升一听这话，故作“精神”大振，立即点头道:“是的，在下确实替别人拍下了一条金环灵蚯。”
别人？
莫圣玄身体一顿，心里瞬间掀起阵阵波澜:“莫非此人不是正主，龙珠背后另有主人？”
自从老祖发下旨意后，莫家为了寻找这枚稀世罕见的龙珠，出动了明面和暗面的所有力量，两年下来差点将大雍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两年来莫家找到了无数似是而非的线索，可最后都确认与龙珠没有关系。
筛选确认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条无法验证的线索，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在两年前的万宝拍卖会上，曾有一个神秘人以十五万的超高价格拍下了一条金环灵蚯。
因此，黑冰台以及莫家内部所有分支都在全力搜寻这个神秘人。
这一找便是两年。
幸而黑冰台最终技高一筹，在这人再次现身后几天里，第一个发现此人踪迹，并且及时抓捕回来。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莫圣玄才会亲自审讯。
谁知这一审，竟然真的发现到了重大线索。
莫圣玄神情严肃，语气冰冷之极，“你口中的别人是谁？”
话音刚落，黑暗里的血瞳陡然射出一道道至阴至冷的寒芒，投射到赵升身上。
霎时间，赵升感觉五脏六腑俱被冻住，全身血液凝固成冰，一股无比凛冽的寒意涌入魂海。
赵升无比惨白，眉毛胡须头发陡然浮现出一层层寒霜
莫圣玄见此情形，立即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过大，无意间泄露出一丝金丹真意。
咳！
他轻咳一声，立即将金丹真意完全收敛起来。
呼！
赵升吐出一口冰渣，体内灵力迅速流转四肢百骸，化解体内残存的阴冷气息。
脸上冰霜渐渐消散的同时，他心里大骇。
在没有真正对上一位金丹真人前，他根本无法想象筑基与金丹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难怪修仙界中有“金丹之下皆是蝼蚁”的古谚。
赵升之前还以为是夸张之词，现在看来...此言不虚！
这时，莫圣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口中的别人是谁？”
赵升缓过劲来后，立即报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禀告真人，是红杨洲周家。”
红杨洲周家？！！
莫圣玄目光一凝，背后的洞虚真眸告诉他，此人没有说谎。
“莫非龙珠也落在了周家手里？”
莫圣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然而多疑的职业习惯，让他对赵升本能的产生了怀疑
这个人实在太配合了！
有点不对劲！
想到这里，莫圣玄立即问道:“你跟周家是什么关系？”
“在下是周家客卿！”（没说谎！）
“做为客卿，忠人之事！你为什么不替周家隐瞒？”
“黑冰台的赫赫威名，大雍谁人不知！说谎隐瞒根本没意义。最重要的是我与周家有血海深仇！”（没说谎！）
听到这句话，莫圣玄身体一震，脸上讶色一闪而过。
他也没想到，自己审来审去，最后居然审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你与周家有仇？”
“是的，当年……”赵升将精心准备的说辞和盘托出。
从始至终，他都非常坦然自若，因为他根本没说谎，只是着重说了王家被周家覆灭，以及自己一家逃亡天柱山，然后故意略过某些细节，转移话题，直接讲到拜入归元宗，进入天荒域，混入周家的事情。
赵升的剪辑手法十分高明。莫圣玄又对洞虚真眸的神通太过于相信，所以根本没发现某人移花接木的伎俩。
赵升原本就打算借助莫家的力量，覆灭周家。
现在虽然出了莫圣玄这点意外，但总体来说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升并不怕对方识破自己的伎俩。
因为形势发展到这一步，整件事情已经成了一件阳谋！
他为什么要在两年后才发动这一计划？
前面说过，时间是一个关键因素。
两年过去了，想必那颗龙珠的最后精华已经被金环灵蚯吸收殆尽。
龙珠如今还在不在，都很难说。
若是龙珠没了，周家有口难辨！
即使龙珠还在，那...龙珠里的精华又到哪里去了呢？
周家也可能辩解说，他家在得到龙珠之前，龙珠里的精华就已经消散了大半。
然而，莫家会相信这一说辞吗？
不管周家说的是不是真的，莫家都不会信。
因为莫家赌不起，也不敢赌！
若是让周家老祖培育出一条山龙。再签下共生契约。
有了两千年的寿元，即使蠢得如一头猪，靠时间堆也能堆出一个元婴老祖。
而莫家老祖宗的寿元早已超过两千寿，没几百年活头了。
当莫家老祖坐化，而周家却出了一位元婴老祖，那时根本不难想象大雍朝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千多年前，莫家是怎样从睡狮华家手中夺过大雍朝的，周家也会照葫芦画瓢的做上一遍。
但到那时，莫家不一定有华家那种逆天气运。
当年华家虽然失势，但背后却有魔道大宗暗中支持，令莫家最后不得不放过华家。
可以说从周家拿到龙珠的那天起，最后无论周家如何表态，都会成为莫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周家存在一天，莫家必定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原因就在于一条可能诞生的，也可能莫须有的“山龙”。
当然了，莫圣玄现在只是怀疑周家捡到了龙珠，并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
不过，“证据”很快就会自动出现！
在赵升现身雍京之前，他就已经将那段影像复制了两份，一份暗中送往华家，剩下的一份在一个凡人手中，
若是赵升最终脱不开身，这个凡人会在半个月后主动将真影球送到黑冰台。
赵升说完他与周家的血海深仇后，又主动吐露了他在周家人身上动的一些手脚，最后更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能覆灭周家，他愿意做老六，即便豁出一条命去也在所不惜。
莫圣玄默默听完赵升的表态，心里不由对此人高看了一眼。
世间之大恐怖莫过于死亡！
若是没有绝大勇气，很少有人敢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