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越是这样说,顾江离越是心酸,她实在无法在病房内呆下去了,转身跑了出去,一出门就靠在门旁低声啜泣起来。
蒋进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小手:“别怕,她没生你气!”
医生检查完毕后,眉头紧锁,对蒋进说:“还是尽快转院吧,上海的医疗资源或许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希望。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
言罢,他不禁又望向小女孩,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惋惜。
这时,江离已经红着眼睛走了进来,看到小女孩和蒋进,声音因情绪的波略而显得沙哑道:“对不起……”
蒋进无奈地耸耸肩,江离也算是大小姐,可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内心的无助与慌乱。如果自己此时也选择离开,江离恐怕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离刚靠近床边,小女孩便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目中充满歉意:“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成为你们的负担,你们别再为我操心了。”
江离的心被这小小身躯里迸发出的坚强所触动,她柔声细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孩子,大人又不在身边,你能去哪里?”
小女孩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滚落,每一滴都像是扎在江离心上的针。
蒋进最看不得这样的情景,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对小女孩道:“别胡思乱想了,等找到你的家人,我们就带你去上海,那里有更好的医生,能治好你的病!”
江离闻言,惊讶地望向蒋进,要知道,小女孩的病情很糟糕,上海的医疗费用肯定很贵。
蒋进作为一个小警察的蒋进,如何能承受得起这样的重负?
门口突然响起顾媛媛讥讽的声音。
“呦,怎么着,还梦想着去上海看病呢?”
“那可是花花世界,到时候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说不定,还没找到医院,口袋里那几个可怜的铜板就被骗得一干二净了。”
顾媛媛一脸孤傲地走进病房,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昂首挺胸,眼神冷漠地扫视了一圈,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值得她多看一眼,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气息。
江离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蒋进厌恶地瞪着顾媛媛,这个可恶的女人,总是带着一身刺,不合时宜地闯入,搅扰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气氛。
看到蒋进和江离被自己气得够呛,顾媛媛心中越发得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仿佛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情绪的快感,言语间更加肆无忌惮:“怎么?被我说中了?哼,别以为装出一副善心的模样就能掩盖你们的无能。”
“江小姐,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叫你一声小姐都是抬举你。”
“还有你,你更是可笑,一个小警察而已,还想充当英雄?别做梦了!”
医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道:“请各位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喧哗。”
虽然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医生那略带责备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顾媛媛身上。
只是她那一身大小姐的装扮,医生虽心有不悦,却也不好明着得罪,只好顺带将蒋进和江离也纳入了“请勿喧哗”的范围内。
顾媛媛一脸愤怒,大骂医生:“你以为你是谁?这医院有我们顾家的股份,我来这医院,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明天就让你上不成这个班!”
医生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冷静与职业素养:“顾小姐,这里是医院,我只是为了病人的健康着想,并不针对任何一个人。”
顾媛媛闻言,怒火更盛,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她狠狠地瞪了医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江离和蒋进:“还有你们两个,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随着顾媛媛摔门而去的巨响,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医生望着顾媛媛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蒋进和江离低声提醒道:“顾小姐的脾气在这城里是出了名的大,惹了她的人,往往都没有好果子吃。你们……唉,以后还是尽量避开些吧。”
医生的医术在医院里是有口皆碑的,即便是顾大小姐有心赶他走,但也得经过顾家老爷子的同意,而这位老爷子可不是一个喜欢胡闹的人。
蒋进向医生道了谢,待医生离开后,他与江离迅速交换了眼神,开始暗中筹谋转院的事宜。
“这个顾媛媛,简直就是个疯婆娘!”蒋进压低声音,“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不能让她再有机会来捣乱,更不能让孩子的治疗受到任何影响。”
江离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冒险,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更安全、更合适的治疗环境。”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蒋进负责联系其他医院,寻找合适的转院机会;
而江离则负责收拾必要的物品,并安抚小女孩的情绪,很快她就知道女孩叫阿囡。
蒋进在南京出差的这几天确实没有白费,他不仅办妥了公差,还结识了几位当地的警察,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他下楼很快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喂,是李大哥吗?我是蒋进啊,前几天的事情多亏了你……”蒋进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随后切入正题,“我这边有个紧急情况,需要你的帮助。我有个朋友的孩子生病了,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但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担心会影响到孩子的治疗。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其他医院,让孩子尽快转院?”
对方闻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蒋,你别急,我会尽力帮您的。你先告诉我孩子现在的病情和所在医院,我这就去帮你联系。”
蒋进感激地连声道谢,并将详细情况告知了对方。
没过多久,对方就回电说已经联系好了一家口碑不错、专业对口的医院,愿意接收他们。
蒋进和江离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从中牵线搭桥,转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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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逼仄而狭小的房间内,连空气仿佛都显得有些拥挤。
四周的墙壁斑驳陈旧,陈设极为简单,仅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骆守礼坐在那张旧桌前,背靠着坚硬的椅背,神情有些呆滞,手中握着一支钢笔,笔尖轻轻触碰着泛黄的纸张,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目光空洞而迷茫,仿佛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地方,又仿佛被什么深重的心事所困扰。
外面的走廊里不时地传来人咳嗽的声音,但骆守礼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桌前,提笔发呆,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这几天,他的生活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循环。
每天,他都要重复默写自己的简历,一遍又一遍,多达十几遍。
那些熟悉的文字,在纸面上跳跃,却像是对他进行着无声的审问。
骆守礼心里明白,这一切都不是随意的。
张鑫华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他就得一直这么写下去。
他们正在调查自己,而这份重复的默写,或许就是他们窥探内他的秘密的一种方式。
这个狭小的房间,仿佛成了他心灵的牢笼,将他紧紧束缚在这片逼仄的空间里,无法挣脱。
骆守礼对特务没有任何的好感,但他们的存在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种极其被动的境地,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担心的是,这样耗下去,时间太长,精心编织的谎言终究会被人识破。
然而,骆守礼也明白,现在自己没有任何退路。
他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尽量不让自己的慌乱和不安显露出来。
想通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然后再次提笔,继续默写那份已经熟记于心的简历。
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骆守礼的心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笔。
随即,一名行动队员出现在门口,冷冷地命令道:“别写了,跟我走。”
骆守礼迟疑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还是这只是例行的程序,只得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去哪里?”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行动队员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他跟上。
骆守礼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只能默默地跟在行动队员的身后,走出了那个逼仄的房间。
一路上,他的思绪飞速运转,各种猜测涌上心头。
会是审讯室吗?
想到那种冰冷、昏暗,充满压抑气息的地方,心中不禁一阵发紧。
在那里,每一个问题都像是锋利的刀片,企图剖开被刑讯者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又或者,会是刑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浑身一颤。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亲人该如何?
日本人是不会管自己的家人的,甚至还会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在骆守礼紧张而焦虑的心态下,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走在刀尖上,煎熬无比。
当他终于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愣——竟然是办公楼。
这不是审讯室,也不是刑场,而是他特务处行动科的办公楼。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只是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一丝庆幸,也伴随着更多的疑惑。
最终,他跟着带路的行动队员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行动队员示意他进去。
骆守礼轻轻敲门推开门,只见房间里坐着人正是行动组长之一的张鑫华。
张鑫华正微笑地看着他。
骆守礼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吗?
正当他满心疑惑时,张鑫华开口说道:“骆守礼,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骆守礼心中暗暗警惕,张鑫华应该还是在试探自己,很有可能每一个问题都可能是一个陷阱。
好在安排自己进来的人早就给他提供了种类繁多的预案,足以支撑骆守礼的回答。
张鑫华一共问了三个问题,既没有问他的出身过往,也没有问他的下步打算,只是单纯地问了一下射击和格斗方面的问题,骆守礼自然是对答如流,看得出来张鑫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不错,我们行动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最后,张鑫华终于表态了,“守礼,你愿不愿意加入行动组,以后跟着我干?”
面对张鑫华的邀请,骆守礼明白,这既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长官,能得到您的赏识,我感到非常荣幸。不过,加入行动组这件事,我还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张鑫华似乎对骆守礼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行动组是一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也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考虑。”
骆守礼感激地点了点头,张鑫华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也是在给他时间思考,便道:“谢谢长官的理解,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尽快给您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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