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猛超教授爱骂人,这个陈棋无论是前世的传闻,还是这辈子都是亲眼见过的。
小老头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要求都很严格,在临床上可以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严师出高徒嘛,这也是吴氏肝胆外科能在国内成为一个山头,除了吴教授这个带头人牛逼外,徒子徒孙同样牛逼,能把手术撑起来。
但陈棋没想到这个小老头到了国外还是不改自己火爆的脾气,这大白天的发什么火呀。
他看到客房门开着,直接就冲了进去,大喊一声:
“当当当,雷迪森杰特们,伟大祖国的亲人们,你们有没有想我这个异乡游子?”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愕然地回头,吴教授也停止了骂人,回头吃惊地看了一眼。
部里的对外交流司副司长刘初民一看到陈棋就乐了: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非洲来的兄弟啊,欢迎欢迎,这下咱们又多了一个外援。”
陈棋不满的打趣道:
“刘领导,瞧你说的,虽然我的皮肤被晒黑了,但我的心是黄色的,永远是华国人,坚定地爱国主义者,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好不好。”
房间里众人都轻笑起来。
陈棋也对着大家一一打招呼,虽然他在外科大会上级别比大家都高,但在国内医疗界,他其实只能算是一个新人。
“宁教授你好呀,曾教授咱们又见面了,卢教授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气色不好?水土不服吗?”
吴猛超教授烦了,一挥手:“好了好了,大伙儿正烦着呢,你小子一边玩去!”
陈棋眨眨眼,无辜地问道:
“这是咋了?这开开心心出国开会,一边开会还能一边旅游,这是好事呀,咱大伙儿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来自西京医院的毕洪升教授打趣道:
“嗯,对你来说是大好事,又可以赚飞刀费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个小年轻,人家老美人都没啥意见,咋咱们老头子好不容易研究了一个新技术,却要被人质疑得下不来台。”
陈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听出了代表团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咋了?谁在质疑咱们?啊呀我跟你们说,碰到质疑这也无可厚非,任何一种新观点、新技术、新术式,肯定是在质疑声中脱颖而出的,怕啥,真金不怕火炼。”
吴教授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如果是正常质疑,咱们也不至于生气,可是某些国外的医生居然在小组会议上,直接就对咱们华国医生人身攻击,攻击咱们的课题数据造假,甚至骂卢河再教授是黄皮猪,这个能忍?”
种族歧视,在霉国一直是个顽疾,哪怕从法律层面已经废除了种族隔离政策,但没办法从人心上废除。
一直到2022年陈棋穿越那一年还是如此。
说到种族歧视,大家肯定想到的是黑人受到的种种不公正待遇,以及黑人领袖们的种种伟大事迹。
比如那个凭借《我有一个梦想》登上神坛的某位黑人,却不知道他私生活的糜烂程度超乎大家的想像。
比如非洲最南端某国,某位人quan斗士登上总统宝座后,直接将一个“准发达国家”治理成了一个“贫穷国家”。
所以说黑人并不是在霉国种族歧视下最惨的人群,他们只是会叫唤而己。
最惨的,恰恰是黄种人,尤其是华国人。
为啥?因为华国人信奉中庸之道,明哲保身,又不喜欢团结,远离政治,于是就成为了最受欺负的一群人。
不但白种人欺负,其实欺负华国人最狠的就是黑人,对着你大喊getoutofamerica最多的也是黑人。
抢劫、殴打、语言和人身攻击黄种人,对黑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因为他们也是欺软怕硬,白人干不过就干黄种人。
所以有理智的华人,根本就犯不着支持霉国的黑人,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群巨婴,一颗毒瘤。
所以华国人想在霉国出人投地太难了,不仅仅是美籍华人,包括从华国赶过来的华人。
一听被人骂黄皮猪,陈棋不爽了,也跟房间里众人一样将脸低沉了下来:
“吴教授,卢教授,这是怎么回事情?我们是来开医学方面的大会,又不是参与政治游戏,有必要这样人身攻击吗?你们没有向大会组委会抗议吗?”
卢河再教授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由此可见,这是一个老实内向的小老头。
吴教授一拍桌子:
“抗议,跟组委会抗议有个屁用,他们还不是自己人帮自己人。我就知道来霉国就不会有啥好事,等明天的全体会议上,我一定要好好质问了一下大会组织者。”
“对,老吴说得好,如果他们不给那个叫什么汉德尼森处分,咱们就退场,这大会不开了。”
“就是,这要是年轻几十岁,我非揍得那个白人满地找牙不可。”
看到一群老教授们群情激愤的样子,旁边的刘初民一听就急了:
“吴教授,别急别急,我们是出来交朋友的,不是来吵架的,在大会上直接质问,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这对咱们国家的形象不好,咱们再合计合计,合计合计。”
说完,刘初民还擦了擦汗,显然从他的立场上来讲,是希望大伙儿咽下这口气,不要撕破脸皮。
哪怕要斗争,也要讲究策略,讲究一个以德服人,而不是直接退场啊、当面争吵呀什么的,有损国体。
你现在抗争太激烈,以后人家开什么医学大会都不叫华国医生了,被排除在世界主流之外,吃亏的还是华国人自己。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不能说对错,但站在医生,或者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讲,陈棋听得也是火大。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你们先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一边的曾学勋教授这才说道:
“这事就发生在上午,他们泌尿外科学会不是提前开一个年会嘛,卢河再教授就代表我国参会了,并且提交了最新的论文《尿动力学之双通道膀胱测量法》。
我跟你说小陈,这个课题绝对是老卢研究了好几年才出的成果,哪怕在世界上也是最先进的一种测量方法,那真是呕心沥血啊,好家伙,这论文一提交上去,就被人质疑了。
其中质疑最强烈的,就是那个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英文名叫什么来着?”
“ucsf医院。”旁边有人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ucsf医院,应该算是霉国最好的医院之一,这个家医院的泌尿外科医生汉德尼森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先是质疑论文fdv和数据不准,说有造假的可能,因为他没有监测到fdv有这样的数据。
然后老卢就将自己原始的数据记录本拿了出来,那么厚一堆资料呀,就是防止有人不信。结果人家霉国医生一看咱们拿出数据,当场就来了一句,黄皮猪的数据谁信呀。”
陈棋觉得这个汉德尼森医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哪怕你内心再鄙视,在一个公开场合直接口吐芬芳,赤果果的来这么一句种族歧视的言论,这要是在2022年完全要吃官司了。
再一想,或许八十年代的风气就是如此吧?并不会对他个人造成不良影响?
于是陈棋又转向卢教授问道:
“卢教授,当时泌尿外科学会的会长、理事们就没有阻止这样的言论,要求那个汉德尼森道歉?”
卢教授叹了口气:
“当时我也是气晕了,想不到对方居然如此出言不逊,简直就是斯文扫地,可是,可是……”
吴教授接话道:
“可是人家泌尿外科的会长叫杰西斯,就是旧金山医学中心的,跟这个汉德尼森是同一家医院的,两人还是同一科室,同事关系,你说他会帮谁?”
陈棋前世无论是从网络上,还是现实中,都看多了论文造假,或者霸占人家论文的丑闻,国内国外都有,不少国际知名教授就是倒在这种学术造假上。
自然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同于前世的网络发达,点点鼠标就能查询
现在是八十年代,暂时还处在人工与智能的交界处,所以学术腐败更隐蔽,更难以查实,也让某些人更嚣张。
“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陈棋环视了房间里众人一眼,继续说道:
“恐怕不是卢教授的论文太差了,恰恰相反,是这篇论文太好了,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双通道膀胱测量法绝对是填补了国际空白,学术和经济价值巨大,引起了那位汉德尼森的觊觎,而那个什么杰西斯会长肯定是私底下通过气的,两人唱双簧呢。”
刘初民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这,这,这也太无耻了吧?人家霉国医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这说出去可就丢脸丢大了。”
“丢脸?人家资本社会,一切以金钱说话,如果卢教授的论文被他们盗取了,提前发表出去,提前应用于临床,到时什么名誉,什么金钱,到时候丰收的就是他们。对吧,卢教授,恐怕你这论文还没有正式发表吧?”
卢河再教授连连点头:
“对,还没有发表,部里不是要咱们将最新研究成果拿出去,给全世界的医生瞧瞧嘛,所以我就将手头刚结束的这个课题写成论文,带到了世界外科大会上。”
陈棋一摊手:
“闹,这就是问题所在,像我发表论文,以前还是小医生的时候,都是提前在国内的期刊上发表,再拿到国外去,这样我就有了一手证据,对不对。
后来我有了点名气,有论文发表,都是委托某些医药公司的公关们帮忙,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证我的论文,或者说是我的科研成果能万无一失,而不是被人中途截胡。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霉国人更无耻的?什么职业道德?别忘了当年咱们圆明园里多少宝贝都是被他们抢走的?人家爷爷如此,孙子能好到哪里去?再说,对他们来说,欺负下华国人又怎么了?成本最低,也没有后顾之忧。”
学术腐败,无论是过去,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无法解决的一个难题。
只要有利益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一定有黑暗,财帛动人心啊。
好的医生有,坏的医生也不少,不能简单以职业去定义别人的道德。
刘初民一听就急了:
“那怎么办?咱们的论文交上去,是由泌尿外科学会先审核的,恐怕现在他们已经拿着复印件在研究了吧?”
卢教授也急了,毕竟这个论文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如果被别人冒名顶替,那他真的要吐血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他们怎么能这样,小陈,现在咱们怎么办?这在人家的地盘上,咱们是孤立无援呀。”
吴教授看向了陈棋,若有所思,
“那咱们抢先一步,让国内的杂志先发表?这不就是陈棋所说的,咱们有首发证据了嘛。”
陈棋摇了摇头: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但动作一定要快,抢在人家霉国医生之前发表,最好马上向国际期刊同时投稿。不过主要还是要指望国内的刊登,国际上的太慢了,审核都要好几个月。
到时人家霉国医生会说,是咱们盗取了他们的科研成果,你们想,霉国医生和华国医生之前对决,主流医学界会相信谁的话?所以时间是非常重要。”
大伙儿都面面相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华国这时候的医学发展程度是远远落后于霉国的。
双方真的开打口水官司,几乎没人会相信霉国医生会抄袭落后华国的科研成果,这不是开玩笑嘛。
就连好脾气的宁孟竹教授这时候也不爽了,把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怎么办?我看呀,咱们就应该跟大会组委会抗议。”
“对,咱们不但要抗议,还要去会场发传单!”
“这狗屁外科大会不开也罢,咱们回去,以后请我们也不来了!”
几个老头情绪又上来了,可怜的刘初民只能不断地劝解,不断说好话,就差跪下了。
没人问陈棋的意见,毕竟陈棋的资历太浅,人脉太少,这又不是打群架要年轻人。
但陈棋却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鬼主意,将目光盯上了那个什么汉德尼森医生、杰西斯会长,以及他们背后所在的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
他们拿到论文原稿,肯定是需要重复实验以论证论文数据的可靠性,这就需要一个过程。
那如果阻止他们研究呢?
陈棋决定来一招“火烧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