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里,众人都离开了。
严院长坐在椅子上,显然刚刚的“杀鸡”行为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精力。
“小陈,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手头只有7000块钱,还有卫生局承诺的几套手术器械,可这些要新建一个标准手术室和附属用房远远不够,怎么办”
严院长牛也吹出去了,区里和局里的钱也拿到手了,现在是压力山大,如果搞不出成绩来,啪啪打的是他这张老脸。
到时黄坛卫生院也只会越来越差,陷入恶性循环。
陈棋可没有严院长那样悲观,笑呵呵说道:
“院长,放心吧,有钱咱们就按有钱的方法办事,现面没钱,那咱们就按没钱的方法来。首先房子是一定要新建的,这样吧,你瞧你这院长办公室有两间房,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这两间房把屋顶修修,另外旁边再扩建开去,再造三间房,一间做手术室,一间换药清创室,两间做留观室,一间做存放器械和消毒的房子,一共5间房暂时也够用了。”
这个真的是最简配了,连污物间都没有,这医疗垃圾只能自己拿火去烧掉了,这可是在后世,肯定会被上级部门严厉查处。
严院长一听就乐了:
“好小子,你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行,我这院长办公室也没什么大用,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这5间房够了吗”
陈棋耸耸肩:
“只能说暂时够了,咱现在不是没钱嘛,以后等咱们有钱了肯定要扩建,你瞧咱们这后院面积够大,将来造病房足够用了。”
严院长接着又有点发愁:
“那手术室里的那些医疗设备怎么办我去打听过,价格真的很贵。”
“院长,新设备贵,咱们就艰苦一下去收二手的喽,到时咱们就找卫生局,这二院四院的肯定有淘汰的旧设备,咱们也不嫌设备落后,反正有什么就要什么。
以前我在横路里公社做肠梗阻手术,不一样是什么设备都没有,就几个同学拿着手电筒照着做,所以咱们现在的条件真的好太多了,比如可以调节高低方向的手术床就不用买了,让木匠根据我的身高自己打造一个就行了。”
严院长越听越高兴,一拍大腿:“好,按你这么打算,这7000块钱可能也够用了。”
陈棋也高兴,只要让他做外科手术他就高兴:
“咱们还能再省点钱,比如造房子,最好我们单位的职工全部上阵,大家一起干,可以省下多少人工费啊。”
严院长轻哼了一声:
“不要想得太美好,我为了将傅千伟给挤走,说了工资只发三分之一,其他职工指不定心里多不痛快呢,估计到时没人会来帮忙的,都恨我们,恨我们为啥要造外科害得他们收入减少。”
陈棋听了也不在意:
“他们不帮,我自己干,等我将来给医院赚了钱,让大家能足额拿到工资,还能额外发补贴时,他们一定会理解严院长你今天的一番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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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院长这时候已经点上了烟,悠悠地说道:
“当这破院长,为他们操碎了心还不被理解,你说我们这操的是哪门子心呀,唉,这人呐,目光就不能这么短浅。”
“火车跑得快,全靠带头人,只要有严院长你坐镇,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呵呵,你小子,这次可全靠你了,加油干吧,陈棋同志。”
说干就干,严院长好歹也是地头蛇,下午就去外面跑了一圈,第二天砖头水泥石头什么的建筑材料就有拖拉机运来了。
第三天,造房子的大工小工一到位,黄坛卫生院的“扩建工程”就正式上马了。
陈棋换了一身旧衣服,戴着一顶破草帽,望了望天上的烈日。
这时候还是8月下旬,一大早,室外的气温超过了35c,中午的时候超过40c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前世一个在读博士,这一世堂堂中专生,居然也会当上建筑工人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呀。
“陈大夫,傻愣着干嘛,赶紧抬石头呀,我跟你说,这地基要是打不稳,将来这房子就容易倒,这可是医院的房子,不能马虎。”
说话的是魏水虎,严院长亲自请来的,远近闻名的造房子的大师傅。
“噢噢,好,来吧。”
一根木杠,中间系着麻绳,麻绳下面是一块大石头,打地基用的。
魏师傅长得人高马大,比陈棋这180的身高还壮实,所以他在木杠的后面,陈棋抬在木杠的前面。
魏师傅看着陈棋这白白嫩嫩的样子,悄悄将麻绳往自己方向移动了一下,这样重量大多压在了他肩上,陈棋则会轻松一些。
“一、二、三,起”
一块石头两百多斤重,对习惯干体力活的山里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陈棋来说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只见他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劲都怒张了,真的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将石头抬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朝工地走去。
没办法,他说过要省钱,要自己去当建筑工人,自己放的屁,跪着也要吃光。
不一会儿,严院长戴着草帽也出现在了建筑工地上,别看他年龄大,个子小,但干起体力活来,陈棋拍马也赶不上他。
当陈棋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废了的时候,就看到严院长同样抬着一块大石头超过了他。
小老头一步一个脚印,可不像陈棋,走路摇摇晃晃,像随时会倒下一样。
这一老一少,一个为了医院的业务,为了能多发点钱,一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想干出一番事业,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建筑工人生涯。
医院里的其他职工都扒在窗户上,看着后院的工地上,严院长和陈棋正挥汗如雨,闷头苦干。
有人不忍心、有人撇撇嘴、有人想帮又怕累、有人想着怎么样去趁机讨好一下这个已经雄起的院长大人。
各人都有各自的心事和打算,但没有人敢八卦,否则钱文凤傅千伟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