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听到赵志国愿意留下,一个劲儿的劝酒。
“赵兄!”几杯酒下肚之后,庞清直接跟赵志国称兄道弟了,也不管赵志国的年龄比他小,在庞清心中,只要帮他拿下尧山,把那帮人给消灭,别说叫一声赵兄,叫一声爷爷他都乐意。
“赵兄,你干了这一杯酒,我再拿出两车的粮食来给你们做军粮。”
庞清目的就是劝酒,只要把赵志国灌醉,然后从醉酒的赵志国口中套出话来,别说是两车军粮,就是把他老婆今晚上送给赵志国陪睡,他都答应。
然而赵志国倒是跟他喝酒了,可是嘴巴就像是有人在拿着枪看门一样,任何事情都没有告诉庞清。
倒是庞清终于忍不住,瘫醉在了桌子上,被下人给扶着进了卧室。
两天来没吃任何东西,赵志国也是风卷残云,看到桌子上剩下的食物残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胃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团长,那老小子一直想套你的话呢。”
姚鹏举只顾着吃东西,对于劝酒,他直接当成了耳旁风,滴酒未沾,一直保持着清醒。
赵志国满嘴酒气,多次想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清醒一下,可是几次都没有成功。
“老姚,我们活下来了……可是那么多弟兄……都……都没了……”
说完赵志国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姚鹏举手中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鸡腿,看到赵志国的样子,他愣住了。
此时他才明白,赵志国这段时间背负了什么,两千多兄弟战场上死了一半,他们进山之后,没有粮草,而且还有追兵,随时会全军覆没。
楚师长战死,就连最好的兄弟宁文斌也被自己人给害死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赵志国在所有官兵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坚强。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也无时无刻在给士兵们希望。
在这一刻,弟兄们都吃饱肚子的时候,赵志国终于支撑不住了,那些酒虽然是他不情愿喝的,但在喝下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屈辱和悲伤也都随着酒精上了心头。
“是啊,我们活下来了,好多弟兄们连最后一顿饱饭都没吃上。”
姚鹏举看着手中的鸡腿,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两个大男人,在这一刻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他们心中悲愤,痛苦,惆怅!
此时他们在告诫自己,“他们活下来了,还要继续打下去,直到小鬼子被赶出华夏的那一刻”。
中庭别院,一月洞天!
姚鹏举扶着赵志国来到了院子里的凉亭内,坐在了石凳上。
泪痕朦胧的双眼,赵志国看着模糊的明月,安静……死一半的安静,死后真的会这般安静吗?
“弟兄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那儿……还有那儿……”赵志国斜靠着,歪着头看着天空。
姚鹏举没有说话,他尽职尽责地给赵志国站岗。
“那儿是楚师长,典厚在那边,那个应该是宁文斌,距离我们比较近,没有走远,还有那边,好多好多弟兄……”
繁星点点,一眼望不到尽头。
鼾声响起,赵志国蜷缩在凉亭睡着了,姚鹏举守了他一夜。
“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树上的鸟雀叽叽嚓嚓的叫着,吵醒了睡梦中的赵志国,一缕微弱的阳光正好照射在他的脸上。
“团长,您昨天晚上喝多了,非要让我扶着您到院子里。”姚鹏举说。
“我记起来了,”赵志国愣了一会儿,“我梦到了好多弟兄,我告诉他们,我们活下来了。”
庞家的下人给赵志国他们准备好了早饭。
“你一夜没睡吗?”
“不敢睡,庞清那老小子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昨天吃完就一直从您嘴里套话。”
赵志国身边就只有姚鹏举一个人,为了保护赵志国的安全,姚鹏举自然不敢睡觉。
“我没说漏嘴吧?”赵志国问。
“团长,要是您说漏嘴了,我当时就先把那老小子给宰了。”
姚鹏举别的不行,杀人这活做的越来越顺手了。如果庞清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姚鹏举肯定不会让他活着的。
“辛苦你了,一会儿去看看弟兄们。”
庞清有求于赵志国,倒是把赵志国的部队安排的非常妥当。干净的营房,足够的食物,甚至还安排人给烧了热水。
“团长,您可回来了,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高仓见赵志国回来,连忙迎上来。
“昨天有什么情况吗?”赵志国问。
“没啥大情况,战士们累了这么久,吃饱饭之后就倒头睡了。”
“你也睡着了?”
“我哪儿敢睡,在镇子上摸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也没有找到被抓起来的那些女人。”
高仓自然没有忘记他们来安阳镇是做什么的。
“安阳镇是庞清的老巢,经营多年,想要在这儿找出破绽来,不容易,我决定了,我们在安阳镇多休息几日,安排人把镇子盯紧了,只要那些人还在镇子上,肯定会露出破绽来的。”
是人就要吃饭,赵志国不相信庞清能够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行了,你们几个也都累了这么久了,赶紧去休息,让田克志跟着我。”
高仓和姚鹏举也都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他们也需要补充体力。
如今的安阳镇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太平,赵志国也不能轻易放松戒备。
还没过多久,庞清再次派人来询问赵志国,是不是愿意留下来帮着他们剿灭匪徒。
“告诉庞团长,只要上级同意,我会带着部队留下来帮忙的。不过我需要向导,去侦察一下尧山上的情况。”
尧山上到底是一些什么人,赵志国只是有一些猜测。
庞清听到赵志国愿意带着部队留下来,连忙又派人送来了好吃的,当了这么久的团长,赵志国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田克志,陪我到镇子上走走。”
赵志国并不着急做事情,打了这么长时间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过普通生活了。
桥下河水潺潺,远处有农妇在洗着衣服,整个镇子看上去很平静,至少比火烧沟的生活看上去要好很多。
“团长,我要不要过去问一下镇子上的情况?”田克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