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方健翻阅着庄吉整理上来的实验资料。
庄吉对属于自己分内的工作十分仔细,这一次交上来的资料也是极其详细,方健一行行地阅读着,他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在试验台上不断地工作。
虽说姜雄兵教授这儿出了问题,但是方健对他的学生……庄吉,却是异常的满意。
这样的实验助手,怕是找遍学校也很难再找一个了。
其实,庄吉本来就是姜雄兵教授悉心培养出来的人才,原来是想要让庄吉毕业之后,做他的第一助手,负责实验室的运转,但没想到庄吉却被方健挖了过去。
姜雄兵自然是不愿意,但是碍于方健背后的势力,他却没有反对。只是,他心中究竟是何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全部阅读完毕,方健关上了电脑,嘴角划过了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
庄吉的这篇实验资料写得太详细了,虽然方健知道,这个研究方向其实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但他竟然也是忍不住有着一种想要将之发表的冲动。
而姜雄兵和奥利弗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后,他们又会有什么选择呢?
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方健也可以猜到一二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只要对方的论文发表,接下来就该轮到他的表演了。
沉默片刻,方健拨通了庄吉的电话。
“老板,有什么吩咐?”
“庄师兄,现在有了新的实验室,是不是电脑也该换新的了?”
“啊,电脑?”
“是啊,我给你买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以后你所有的实验数据和资料都记在这上面吧。”方健淡淡地道:“实验室的电脑是属于公家的,我们就不要占便宜了。”
庄吉微怔,他现在就在实验室内,看了眼那台熟悉的电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念头。
电脑是公家的?
这句话倒是没错,但是,他们为啥不能用呢?
做实验是需要资金的,但是资金用来干什么的呢……自然是用来购买仪器,设备,实验用品,以及支付实验人员工资的。
所以说,这电脑其实也是属于实验室资金的一部分。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啊。
庄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低声道:“老板,你是在怀疑?”
“我没有怀疑任何东西,只是师兄你觉得笔记本携带比较方便。”方健打断了他的话,用着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庄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方健并没有在面前,但他还是重重的一点头,道:“我会处理好的,老板请放心。”
这一刻,庄吉的心中是真的将方健当做了衣食父母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方健掌握了实验室资金的缘故,更主要的是,方健能够有计划的拿出后续的实验计划,而且,根据庄吉的实验,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方健制定的实验计划十分出色,每当他完成之时,都会有着一种预感,那就是距离最终目标又近了一步。
事实上,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的实验室,每一天都有着不同科学项目的实验在进行着。
但是,这些实验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在摸索着。哪怕是一些有着理论依据的实验,也依旧无法让人生出踏实的感觉。
那是因为科学实验本来就是一个盲人寻路的游戏,想要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找到正确的道路,其概率可想而知。就算是不断地总结经验,但是因为可以选择的方向实在太多,所以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预先知道实验结果。
庄吉是姜雄兵教授悉心培养出来的,在协助方健之前,他就已经做过许多的实验。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对方健的实验计划如此痴迷。因为这两者带来的感觉,那是迥然不同的。
放下了电话,庄吉默默地看了眼对门的方向。
那里,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如今依旧是姜雄兵教授的大本营。
庄吉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教授,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虽然他也知道,既然方健这样说了,而且结合上一次的论文事件来看,事情怕是并不简单。但是他依旧打从心底不希望教授成为他心目的那个人。
“庄师兄,您来看看,有反应了。”
突然间,一道急促的叫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心思。
庄吉立即收敛心神,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这个实验室中有着两位新人助手,其实,他们也不是彻底的新人,而是在其它实验室中有过两、三年工作经验的人。
方健这一次将实验计划拿来之后,庄吉就将任务划分出去,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实验给了他们两人。
当然,实验最核心的部分,依旧是掌握在庄吉的手中,而那份整体的实验计划除了他本人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见过了,就连姜雄兵教授都不曾接触过。
此时,听到了那位助手的叫声,庄吉立即收敛心神跑了过去。
显微镜下,果然看到了实验体发生的明显变化,这是一种新的化合物,按照实验计划的设定,他们一共用了六种不同的溶液进行培育,很显然,在这个区间的溶液所培育的东西,是最早发生变化的。
虽然还不确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是只要有变化,就是一件好事。
庄吉看了片刻,立即道:“记录,同时观察另外五组的情况,随时进行对比。”
“是。”那助手的脸上闪动着兴奋之色,这一次的实验可是他独立完成的,只是不知道当实验结束之后,是否能够让他署名:“庄师兄,我一定会详细记录,不会错过一点的。”
“嗯。”庄吉的心中微微一动,道:“你负责观察就行,记录的事情交给我了。”
“啊?”那助手犹豫了一下,满腔的热情和期盼顿时消退了一大半。
庄师兄平时对他们相当的照顾啊,但为啥这一次连记录都不让了呢?莫非,他想抢夺功劳,连一点儿出头的余地都不肯给自己么?
这一刻,他的心情变得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