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芙馨对北京不熟,所以魏冉开着车在北京城里转,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被带到哪儿去了。
直到一撇眼看到路边公交车牌上写着“八大处公园”,才知道是到了石景山区。但这石景山区具体在哪儿,她也是一头雾水。只依稀听童飞讲过,石景山区就在海淀旁边,她家住海淀,离石景山区就隔了一条玉泉路。
过了八大处公园,魏冉的车就转了个弯,穿过一座古色古香的木牌坊,转眼就到了一座红砖垒砌的高耸大门前。
门楼上镶嵌着醒目的大红星,这让小福星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地方。
果然,这门楼前有卫兵站岗。
魏冉放慢车速,缓缓靠近。到了岗哨前,还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
罗芙馨也赶紧把自己的学生证拿出来,递过去。
那边年轻的卫兵仔细查看之后,把证件还给他们,随后敬了个礼,就让车子进去。
就隔着这么一道门楼,里外的气氛就陡然不同了。
外面是车水马龙,一拍人间烟火。可门楼里边却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响亮的哨声,伴随着嘹亮整齐的步伐,但绝没有嘈杂的嬉闹和喧哗声。
魏冉的车一路往里开。
路边高耸的是松柏,低矮的是冬青,在寒冷的季节也巍然耸立,四季常青。
点缀在这偏偏绿意之中的,是一栋栋整齐的生活楼。
一晃眼,她还看到了一所幼儿园,旁边还有个医务所。
穿过这些生活楼,就看到又是一个岗哨。
这一回,岗哨的卫兵没有阻拦,而是老远看到车牌就把栏杆升起,放魏冉的车进去。
过了这道岗哨,就看到一片片绿荫拥簇着几排独门小院。
大多数院子都透出温暖的光,但也有几个院子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人气。
魏冉把车绕到后面,在第二排院子的第一间门口停住。
他的车刚停下,就有人开了门出来迎接。是个花白头发的老爷子,穿的很朴素,大冷的天,老爷子就穿了一件呢外套,背还笔挺笔挺的,一点不怕冷的样子。
魏冉赶紧下了车迎上去。
“荣叔叔,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带女朋友回来,我特地过来看看。好小子,你也终于肯带人回来了。快让我瞧瞧,一定是个漂亮好姑娘。”
魏冉赶紧回头给小福星开了车门。
“这是我荣叔,我爸的老战友。”
罗芙馨下了车,赶紧喊人。
“荣叔你好。”
“诶诶,好好,真是个好姑娘。我是魏冉他爸的老部下,厚着脸皮承他叫声叔。”老人家看着小福星呵呵直乐,一脸慈祥。
魏冉一脸无奈。
“荣叔,你就是我叔。我打小就是我荣叔带大的,我爸忙,没空管我。我跟舟子他们上树掏鸟蛋淘气,结果摔下来断了腿,还是荣叔背着我上学放学。我这腿能养好,可是多亏了他。”
看得出,魏冉对这位荣叔很有感情,小福星看向老人家的目光也充满好感。
荣叔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招呼他们两个进去。
“快进去吧,外面冷。今儿个知道你要回来,夫人可叫桂婶收拾了几个你爱吃的菜,要给你好好补补呢。”
说起这桂婶,立刻就有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婶也出来喊人。
“在门口磨叽啥呢?快进来呀!哟,这就是魏子带来的姑娘,长得可真俊俏。快进来,外面冷,别让人女娃给冻着了。”
这热情的,让罗芙馨有点吃惊。本来她以为自个不受魏冉父母待见,上门得吃点排头。哪知并不是这么回事!
其实也是,魏冉父母就算对她心里有成见,可事关亲儿子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点情面的。
魏冉就从车里拎了准备好的礼品,顺势握住她的手,带她进了门。
这独栋的小院并不大,结构就是个二合院。
进了门靠左手边有两间平房,当中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靠墙有个葡萄架,此刻架子上空空如也,葡萄过冬剪了枝条,只剩下一截蜿蜒的主枝靠在前边。
迎面是一栋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外墙抹了青灰,依稀还能看到些许爬山虎生长过的痕迹。然而此刻是初冬,爬山虎也早就谢了,只剩下干枯的一点点枝条还顽固的挂在墙上。墙根还摆着几个盆景,种的全是些常青的灌木,看起来绿油油的。
一想到魏冉就是在这个小院里长大的,她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情不自禁想象他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样子,在这院子里捣蛋淘气,爬树掏鸟蛋的样子。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就被他带进了屋子里。
屋里暖气足,一进门迎面就是一股热烘烘的暖意,把从外面带来的寒意统统驱散。
他把手里拎着的礼物交给桂婶,自己这亲手帮罗芙馨脱了外套。
桂婶接过礼物,就喊了一声。
“金香,过来帮忙接把手。”
里面有个清脆的女声应了一声,随后跑出来一个穿围裙的小姑娘。
“快,给魏子和他女朋友拿下外套,记得要用衣架撑了在挂架子上。”桂婶一边提醒小姑娘,一边拎着礼物往里走。
魏冉顺手就把小福星的外套递过去。
那叫金香的姑娘伸手要接,抬头看了罗芙馨一眼,就“呀”的惊叫一声,整个人一哆嗦,差点把衣服掉地上。
小福星就纳了闷了。
自己长得那么吓人吗?怎么头回见面,就把这姑娘给吓成这样?
魏冉也觉得奇怪,微微皱起眉。
“怎么回事?”
那金香好像才回过神,赶紧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我,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罗芙馨心里不信。
魏冉也不信,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顺手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一并交给对方。然后就握着小福星的手,带她到里面客厅去。
客厅里魏冉的父母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也有些按耐不住,不是探头张望。不过碍于长辈架子,总还是要装一装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