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参观是宾主皆欢,中午汪经理再次提议请客吃饭,怕两位女士推辞,就说是在厂里的小食堂包间里吃,就是便餐饭表表心意,略尽地主之谊。
罗芙馨也就不好再推辞。
吃了一顿丰盛的便餐饭,汪晓东又叫了厂里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宾馆。临走还送了他们三个厂里自产自销的真丝绣花手帕,当土仪,真可谓热情周到之极。
老马还以为是老同学重感情,其实他是看在柏文强的面上。毕竟人柏老板临走往他包里塞了一套高档床品,值好几百块钱呢。他此番回敬三人几条厂里自己生产的真丝绣花手帕,又算得上什么。
在宾馆拿了行李,三人又打车去火车站。票是提早就买好了的,还是软座。因为晚饭得在车上吃了,所以罗芙馨特地提早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面包蛋糕和方便面。
这开水一泡就能吃的方便面,又让罗芙蓉大惊小怪了一番。不过这方便面是真的香,吃起来味道也不错,可真到了肚子里,却没有自己煮的面条乐胃,总觉得空荡荡的不踏实。
马厂长也点点头,说这东西没营养,就好吃了个味道,不如外头买的面条实在。而且还不便宜,这么小一包就要七八毛。一包面小孩女同志吃吃还行,男人们可吃不饱,得放两包才够。要是那做体力活的壮劳力,就是四五包下去都不管饱,吃着总觉得不踏实。
而外面面馆里放碗青菜肉丝面也只要五毛钱,还是一大碗的量,一碗就管饱。
所以这东西,不实在,就是个样子货!
好在小福星还买了面包和鸡蛋糕,大家分着吃了,都能填饱肚子。
三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晚上六点多,总算是回到了江城市。
老马的媳妇早就带了自行车在车站门口等,晓得他们晚上能回来,她特地自己骑了一辆,又带了一辆自行车过来。
老马两口子骑了一辆车先回去,留下一辆给罗家姐妹骑。
罗芙蓉骑着车,小福星坐在后座抱着行李。先把她送回学校,再自己回福利厂。
在学校门口下了车,罗芙馨跟大姐道了别,就拎着包进校门。刚走了一会就听见后面有人喊。
“罗芙馨?”
她一回头,就看到副班长任飞翔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背后,正瞪大眼看着她。
因为当初老爸车祸那会,任飞翔帮过自己,是个好人,所以她对他微微一笑。
“怎么了,大班长?见着我很奇怪?”
她这么一说,任飞翔就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得亏天色已经半黑了,她看不见他脸红。
“没,没什么。我是怕不小心撞着你,所以才喊你一声,给你提个醒。”
她咧嘴一笑。
“那我可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这下少年的脸更红了。
“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行,你先走。”
“拜拜。”朝他挥挥手,她转头就走了。
任飞翔先是呆呆的看了一会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随后挠挠头,赶紧踩着自行车往教学楼去。一边踩一边回想她窈窕婀娜的背影,脸是越来越红。
今天穿了新裙子的她,真是漂亮的让人惊讶。她翩然的身影,此刻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这强烈的视觉刺激,让少年感到既兴奋又莫名害怕。
就如同班里的女生会私下偷偷看言情小说,班里的男生也会私下偷偷一轮哪个女生更漂亮,还给她们排名次。十七八岁的年纪,知好色而慕少艾,实属正常。
在高一一班的女生排行榜里,前三名的人一直是固定的,就是白雨,郑美丽和罗芙馨。
白雨在班里的男生之间一直人气很旺。是自打开学她就备受瞩目,成绩好,人漂亮。初中就是全校闻名的校花,到了高中也备受推崇。可惜她家里穷,没什么好衣服,也不懂打扮,全靠天然出众取胜。
郑美丽就是城市里典型的娇娇女,长得不错,又会打扮,穿戴都很时髦,在人群里格外出挑。她又爱好文学,有一定的文艺表演才能,学校搞活动总有她的份,露脸的机会多了,自然就招人眼。
可罗芙馨不一样,一开始谁也没觉得她是“美女”,只当是个农村来的土丫头。听说成绩不错,可一个县里中考排名第六的女娃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在任飞翔心里,能跟他比成绩的尖子生只有白雨。
结果这个农村妹开学第一天就把朱明亮给呛了,让人见识了她泼辣的一面。
她虽然成绩不错,却不爱在班里表现,也不把自己的好成绩当回事。上半学期挂了学习委员的名头,可却偷懒不干活。结果因为成绩下降,还被老师撤了职。
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哭哭滴滴。可她倒好,一点没事。她除了上课,平时好像总是在忙,时常外出。听说是忙家里的事,上半学期她家里出了好多事,姐姐离婚,爸爸车祸,又要跟人打官司索赔,父母是农村人没见识,只靠她一个人奔走忙活。
他真正注意起她是那次她父亲被车轧了,他骑车送她去医院。头一次看到这小辣椒哭得满脸泪,一副害怕的样子,真叫人意外。
听说她一个人雇车送父亲去省城做手术,胆子大的叫人震惊。也多亏她大胆有作为,她父亲的腿才保住了。可见她是有胆有识,有勇有谋。
他是先注意了她的成绩,又见识到她的胆气,最后慢慢发现她的美貌。
她虽然是农村来的,可却有一身不属于城里姑娘的白皮肤。起先大概是暑假干农活晒得,还显不出来。到新年开学,过了一个冬天,在城里待的时间长了,就显出她的白。
有了白皮子做底,她端正秀美的五官也显露出来。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格外招人眼。再加上新年换了新衣服,整个人就显出来。
班里不止一个男生注意到她变漂亮了,渐渐开始议论她。任飞翔从不肯参与这样的议论,每每众人说道她头上,他总要想方设法岔开。
他总觉得罗芙馨不会喜欢被人这样议论,这种议论对她是一种侮辱,他有责任有义务去制止。可到底自己有什么责任,有什么义务去这样做,他又说不清。可能也是不敢说,说了,就是犯错误。
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是埋藏在他心里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