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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杀破唐 > 第051章 李茂的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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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武县城内尚有数千乞丐滞留,得知李茂暂摄政务,乞丐们日夜聚集在县衙门前大街,要求惩办县尉崔力。吃了大亏的乞丐,这次很守规矩,他们只是静坐抗议,不敢起哄闹事,不仅如此,还主动出工出力,擦洗县衙堂馆围墙,让臭烘烘的县衙重现旧日的威严。

李茂和县丞冯荫、主簿王锐碰了下头,第二天便开始烧他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礼送孤山镇戡乱军回营。

成武县乱源已去,大乱平息,清海军已经失去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李茂动员阖城百姓,筹措了数十车牛酒米面,敲锣打鼓地送到城外清海军营房,犒赏三军将士。

李茂领衔阖衙官吏、告仕在乡的官员、有功名的士子、城乡耆老向立功将士敬酒。

穿着簇然一新的百姓敲锣打鼓欢呼雀跃,曲艺艺人把官军平乱的英雄事迹编成歌谣演唱,数百童男童女穿上整洁的新衣裳,头戴鲜花,将母亲、姐姐编织的草帽、麻鞋挂在士卒的脖子上,慰问他们的苦劳。

尹牧当初肯爽快答应出兵平乱,心里拨打的如意算盘是事成后赖在成武县城不走,把成武县城变成孤山镇的桥头堡,在战略上拱卫孤山镇的安全。此刻被李茂精心策划温情攻势逼住,显得有些狼狈,想翻脸却拉不下脸,无奈只得敷衍说择日开拔回孤山。

同来赴宴的耆老中有精通历法的,当场一算,三日后便是吉日。

尹牧只得再度让步,当众承诺三日后班师回本部。

李茂烧的第二把火,是将陈大喜等乞丐帮首领议罪充军。

乞丐帮在城里大闹了一场,出了人命伤了人,总得有人为此负责,陈大喜身为乞丐帮首领,他不入监狱谁入监狱。至于其他闹事的乞丐,“原系受人挑唆,官府宽大为怀,不予追究。”

惩办陈大喜的同时,李茂严厉地惩治了崔力和他的一干党羽亲信。这些人盘踞在成武县多年,鱼肉乡里,罪恶累累,百姓怨声载道。李茂顶住压力,铁面无情,有罪的叙罪流配,无罪有过的革职回乡,永不录用;无罪无过的留衙观察使用。

至于元凶首恶崔力,李茂以公私两重身份向曹州和郓州举告弹劾。县令和县尉同为朝廷命官,都由尚书省吏部选举任命,县令无权直接任免县尉,却有权上表弹劾,一般而言,被县令弹劾的县尉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能灰溜溜的滚蛋已属大幸。在淄青,节度随身官李茂代表的是节度使的权威,他的弹劾,类同于判决。

得知崔力被停职待参,成武县百姓奔走相告,酒铺食肆人满为患,鸡蛋铺子里的臭鸡蛋因此脱销,崔力的宅邸经受了数百上千枚臭鸡蛋的侵袭后,变得臭不可闻,左邻右舍也跟着遭殃倒霉。

崔力自知难逃一劫,一天深夜,他在自家房梁上悬了一根绳子,投缳自尽了。

成武县的团结兵已被证实不能镇抚地方,李茂烧的第三把火是向曹州请调名将镇守成武县。刺史米如龙会同团练使请示郓州后,召回郑虎,派卑将李英昙率州兵三百进驻成武。

三把火烧的合乎规矩,顺乎人情,不给任何人以把柄可抓。李茂的这三步棋一走,顿时让在暗中观察他的贾直言刮目相看。

清海军和郓州之间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成武县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激流暗涌。面对城中危局,李茂建议薛戎引入外力,备选者有近在咫尺的孤山镇清海军和远在郓州的李师古,李茂倾向于舍近求远。

成武县受郓州管治,得罪李师古的风险显然高于于化隆。

李茂夤夜求见贾直言,请其调动曹州州兵入城镇压摩岢术和乞丐帮,待局势稳定后再强力清洗成武县官场。调动州兵进成武县对贾直言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镇压摩岢术和乞丐帮他多半不会有兴趣,但借机清洗成武县官场,把一直由地方势力把持的成武县纳入郓州直辖范围内,或者能打动他。

但出乎李茂的意料,贾直言竟委婉地拒绝了他,他的理由很充分:成武县境内有孤山镇驻军,地方出现民变,若团结兵不敷用,向驻军求援才是正道。

贾直言的用意李茂始终未能参透,这让他在面对贾直言时总难免有一丝不自信。

贾直言此来成武县的目的是为监视清海军于化隆,刺探他对郓州的态度,为李师古的下一步动作提供参考。成武县城发生民乱,这无疑是块很好的试金石,调动州兵抢占成武县固然对郓州有利,却也容易暴露他此行的意图,因此当李茂请求州军协助平叛时,他委婉地拒绝了,转而劝李茂去孤山镇请兵。

清海军乃百战名师,平息成武县城的叛乱自不在话下,贾直言对如何平乱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平乱之后于化隆的动作,是赖在成武县不走,还是见好就收,撤回孤山。

这一点至关重要,他必须得看清楚。

举荐李茂暂摄成武县政务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这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物,不管他对尹牧是持欢迎态度还是要礼送出境,都不会过度刺激对方。

现在看,这步棋是走对了,李茂是个聪明人,他用一种很婉转的方式结束了双方的试探,彼此都探到了对方的底线,又都没有伤和气,这无疑是个很令人满意的结果。

与李茂交割之后,薛戎打点行装赶赴郓州上任,行前他跟韦氏进行了一次长谈,成武城的暴风骤雨还在酝酿期间,薛戎便将韦氏秘密送出了县城,寄居在城西她干娘定陶夫人苏婆婆家中,城内的这场变故虽然没有伤害到韦氏分毫,但得知事情经过,韦氏仍旧出了一身冷汗,一时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她劝薛戎:“既然决心辞官,何必又要去郓州,索性回河中算了。”

薛戎双手扶着韦氏柔韧的腰肢,柔声说道:“你忘了母亲临走时的交代了吗,就这么回去,你我怎么向她交代?”韦氏的脸霎时通红,她啐了薛戎一口,红着脸道:“地是上等的熟地,农夫不努力,徒之奈何?”

她一拧身坐在了丈夫的腿上,喃喃说道:“你有你的计较,我都依你。不过去郓州,我想把芩娘带上,好做个伴。”薛戎惊道:“这如何使得,他两个正青春年少,浓情似火,怎好把人拆散。”韦氏嬉笑道:“什么浓情似火,芩娘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呢。”

薛戎吃了一惊,愕然道:“这个……茂华竟如此懵懂?!”

韦氏笑道:“不是懵懂,是有些呆,说什么芩娘年幼,他不忍戕害,要等她满十八岁,才肯与她同房。”

薛戎吐了口气,苦笑道:“这又不知是哪部佛经里的典故,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默思片刻,又道:“既如此就把芩娘带上,把青墨和张栓给他留下。出门在外为官,身边总要有几个知根知底、信的过的人。”

韦氏道:“去了青墨和张栓,身边就剩一个好吃懒做的老顾,你怎么办?”薛戎笑道:“我跟他不同,我是混日子,他呢,路还长着呢。”

这一说,韦氏便同意了。

盛夏六月,薛戎离开成武县赴任郓州,芩娘随去作伴,快手补备青墨也正式辞去成武县衙差事,改做走引使随从。薛戎的另一个亲信张栓也留在了成武,不过李茂虑及去郓州的道路遥远,仍派张栓护送,待薛戎夫妇在郓州安顿好后再回成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