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卫的敬畏目光中,谷扬在祖祠外略一躬身,便迈步进去。
祖祠不大,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块看似普通的大青石,被高高供奉在中央位置。
只是那块大青石上遍布裂纹,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裂开,谷扬的手放在青石表面,小心的顺着青石裂纹抚摸过去,仿佛看见了这青石的过往……
谷扬还是小孩子时,圣石部落附近大山爆发兽潮,眼看就要席卷圣石部落,祭祠中绽放出无限光芒,青石从祭祠中飞出,化为百万丈的巨山,直接将那座大山压在下面,抬起之时,那里只剩平地与兽潮血泥……
虽然自那之后,大青石身上多出了三道裂纹,但也为圣石部落博得了几十年威名,至今都是七大部落中势力最强的部落。
而在部落传说当中,这样的事,每过个几十上百年都会发生一次,只是每一次,大青石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几道裂纹……
也是自那镇压兽潮之后,大青石开始很少醒来,只有在传承战纹,才会短暂的苏醒一个时辰……
谷扬忽然一笑,手按在青石上,轻声道:“后辈子孙不争气,只有这点供奉了,希望神灵不要嫌弃。”
在他说话的同时,谷扬身上的战纹忽然亮起,只是这次,那战纹光芒几乎扭曲,远远望去,谷扬身上像是燃烧起光雾一般……
光雾如缕如丝,从谷扬身上飘出,顺着大青石表面缝隙,悄然渗入其中。
随着光雾的流失,谷扬的脸色竟是越来越白,额角缕缕黑发迅速变白,但是神情却坚定无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在谷扬脸上开始出现皱纹之时,光雾与青石之外,忽然出现一道黑色法印,法印重重印在青石之上,整座青石顿时有些发灰,仿佛被暂时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同时,谷扬身上那升腾而起的光雾,也应声而断……
反噬之下,谷扬被逼的退后几步,忍不住吐出几口鲜血。
“这时候献祭自己?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决?”
原本只有族长能进的祭祠当中,灰发长老迈开大步而来,他面容阴沉,看着头发变白的谷扬。
“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输给你,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办法,原来不过就是献祭自己,一死了之,最多不过为神灵延寿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还不是要耗尽寿元?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谷扬站起身来,擦掉嘴角鲜血道:“你未免太看不起我这个族长了,我的献祭,起码能让神灵有能力带走一些孩子,同时留下传承,为我部落留下火种……”
“然后因为你的献祭,部落中人对你感恩戴德,最后所有人都忘记,是谁给部落带来的祸患?”长老语气中满是讥讽,看向眼睛渐渐变得灰暗的谷扬。
谷扬也不说话,只是回到大青石旁,默默擦掉刚才溅在大青石上的鲜血……
片刻之后,谷扬的手从大青石上收了回来,缓缓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他们要杀的,也不过就是我而已,明天我会去猛虎部落,任由他们处置,一个部落的族长,足够平息他们的怒火。”
“就你这个部落族长?若是整个圣石部落都被夷为平地,你还算是什么族长?”长老冷笑一声,反问道:“如果你是猛虎部落的人,会因为一个将死之人的委曲求全,就放过整个部落的敌人?”
谷扬面露怒色,猛地转身盯着长老,但是过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长老的嘲讽。
因为长老说的确实是对的……
谷扬若是胜利者,也绝对不会因为手下败将的哀求而手下留情,事实上,以前以这种方式死在他手上的小部落头目,也不是没有……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面临这种处境。
说起来,谷扬虽然早就败在林飞手下,但从未停止过挣扎,一直走到现在,谷扬才真的感到有些绝望。
圣石部落的传承,看来真的是要在他手上断绝了……
“逃吧。”长老见谷扬这样的反应,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叹了口气道:“先把神灵寿元将尽的事隐瞒住,让族人们分批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就算圣石部落真要灭亡,留下我们几个人殉葬,也就够了……”
谷扬还是沉默不语,只是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让族人们逃走,他们几个最强的人为族人们拖延时间,除此之外,他们其他的牺牲都是白费……
只要他们能拖住敌人的脚步,让族人们走远,大部分族人们还是能够活命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留下火种,日后恢复圣石部落。
“呵呵,这样也好……”说出自己的计划后,长老有些如释重负,笑了笑道:“我圣石部落好歹是七大部落之一,传承断绝之时,怎么能只有自己的人殉葬,该弄出点大动静,为我们做个见证才是。”
“最起码,也要让猛虎部落掉一大块肉,死后见到祖先,也算有个交代。”
说到这里,长老灰发下的面孔,陡然冒出了一股豪气,就连谷扬听到这话时,眼中的灰色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斗志,整个人好像又恢复了几分状态……
“我没死之前,永远是族长,就算是死后要面见祖先,也应该是我来才对。”谷扬转身看向长老,似乎又是那个从不居于人下的圣石部落族长。
“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多杀几个敌人向祖先交代吧。”
“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到时候我直接燃烧战纹,就算猛虎部落的族长与长老同时到了,我也能纠缠住他们,你们燃烧战纹对付其他人,同样轻而易举,只有那个年轻人,实在有些棘手……”
“呵呵,那你到时候直接对着那年轻人自爆,说不定死了之后祖先们看你模样凄惨,会原谅你的罪过。”
“你来顶着赏罚令给我自爆一个看看?”
“赏罚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