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生不了女儿有些遗憾
白羡鱼没有想到谷遇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在大相国寺吗?
如果是谷遇……她的目光落在他手心的玉瓶上,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太皇太后道:“谷遇神医妙手回春,若是真如你所说,也未必没有办法医治。”
“去吧,给羡鱼看看。”
谷遇愣愣地反应过来,这武宣帝要验身的人居然是白羡鱼。
他收起自己的震惊,拿出瓶子,从中倒出了一只体型极小的蛊虫,“是。”
白羡鱼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不动声色。
“请白姑娘滴一滴血下去,若是这蛊虫变色了,那便没有问题,若是没有变色,怕是有些难办了。”
她将手指送至嘴边咬了一下,皱眉将血滴到了蛊虫上。
三人的眼神紧紧盯着这蛊,看它在谷遇的手上一点一点将白羡鱼的血吸收干净。
一墙之隔的地方,武宣帝正召了人来,“你去查查,白羡鱼是否有四处求医求佛,尽快将事情告知于我。”
“是,陛下!”
半刻钟后,蛊虫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太皇太后和谷遇脸色微变。
这意味着,白羡鱼真的不能诞下子嗣!
白羡鱼悄然松了口气,挤出几滴眼泪,“太皇太后,您看……”
“多好的孩子啊……”太皇太后面色极为复杂地看她一眼,叹息道:“你与哀家一个故人长得颇为相似,哀家本意也是想要为你找个好归宿。”
白羡鱼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十分失落。
“不过好在你告诉了哀家,并没有隐瞒什么,若是等你嫁过去之后出了这等事,怕是处境艰难。”太皇太后逐渐接受了这件事,“苦了你了,你退下罢。”
不仅是她处境艰难,更影响两国之间的来往,送去一个孕育不了子嗣的皇妃,岂非公然挑衅!
“是。”
谷遇还震惊地戳了戳自己的蛊虫,“不会吧……”
那以后谢行蕴要是和白羡鱼在一块,岂不是就要绝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行蕴可是他家三代单传啊。
他表情严肃,“太皇太后,若无事草民也先告退了。”
“退下罢。”
他得回去翻翻医书!
……
白羡鱼出来之后,绿珠担忧地给她披上披风,“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白羡鱼扶着她的手坐上马车,车轱辘平稳地滚动起来。
到了府上,绿珠才问道:“小姐,那帖药有用吗?”
白羡鱼进宫之前让绿珠煎了一壶药,锦囊里的药方,便是她凭借记忆写出来的,能让脉象混乱,混淆视线的药。
一帖药可以维持几天。
“有用。”
上一世她嫁给谢行蕴之后一直不曾有孕,几年间什么法子都尝试过,可终究一无所获,可也正因为如此,白羡鱼吃过的药不计其数,长期如此,便很多药方都记得。
说起来现在这个药方还是谷遇给的,因此刚才看到谷遇的时候她心里略有些慌乱,但好在现在的谷遇并不知道这个药方。
“那就好,奴婢刚才看见谷遇大夫进了殿内,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
白羡鱼说话都轻松得多,浅笑道:“过去了。”
两人还没有到院子,就见白景渊站在梨花树旁,锦绣长袍将他的身形衬托地颀长而高大。
见到白羡鱼,他皱起的眉才缓缓松开。
“回来了。”
白羡鱼脸上带着笑意,“嗯嗯。”
白景渊道:“可有事发生?”
“有也没有……就是,如果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哥哥你会难过吗?”白羡鱼有些不确定,她不想嫁出去是因为为人妇之后诸多限制,莫说经常外出了,就连回娘家都不能随意,不然就会招人闲话。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正好经过今天这事,也可以断了其他人的心思。
白景渊眸底滑过一丝笑意,“哥哥我倒是巴不得小鱼儿你不嫁人,这样哥哥更放心,不用担心你会不会在婆家受欺负,也不用担心你的丈夫对你好不好。”
他见过太多人三妻四妾,他们的小鱼儿如此灵气娇贵,不该和一群曲意逢迎的女人被困在四方的墙中。
白羡鱼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白景渊,瓮声道:“谢谢哥哥。”
她觉得眼眶热热的。
白景渊摸摸她的头,欣慰道:“忘记和你说了,昨日早朝,陛下赏赐了你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真的?”白羡鱼一愣,旋即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白景渊无奈一笑,“很多吗?谁要是能替你受一箭,二哥能拿出多于这十倍的黄金。”
“那不一样嘛。”白羡鱼道:“这些年我花的都是哥哥你们的钱,现在我有自己的银钱了。”
她看上去十分雀跃,白景渊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些。
“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花这些黄金。”白羡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杏眼含着几分笑意,“最好能翻个几倍。”
等白羡鱼思考完,白景渊才又开口,“另外,大理寺捉拿的刺客在前日畏罪自杀,这条线索断了。”
和之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区别就是没有留下耐人寻味的证据。
“大理寺卿也因为办事不力被停职查办。”
“嗯。”
白羡鱼在心里深思,仔细想来,这当中还有许多问题,如果这事是齐珩一事中的幕后之人所做,那他们为何要率先招惹将军府,笃定他们不会和他站在一边?
亦或是他们两方……有什么仇?
若不是那事的幕后之人,那背后又是谁……
如果把局势比作猎场,将军府周围必是虎视眈眈,待到皇子们一个个踏足朝堂,怕是更加危机四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现在的将军府能依靠武宣帝的隆恩,可伴君如伴虎,白羡鱼在心里一遍遍地过滤人选,五皇子是安贵妃的长子,为人看着谦和,也颇为受宠,对他们来讲却不是个好的选择。
至于其余几个……
白景渊低头,“在想什么?”
“哥哥,若是立了太子,你会不会扶持他称帝?”
少女语出惊人,白景渊瞥了眼白离,见到白离对他点头之后,他才道:“太子即为正统,我自然会扶持他。”
白羡鱼不意外,所以上一世五皇子是太子,得到了他们的庇护。
如果他不合适,那这个位置,就得换个人。
她眸色转深。
……
偏殿当中,武宣帝坐于上位、莫临渊,莫心以及两位使臣站在中央。
等众人各自抿了口茶之后,武宣帝开口,“你们先前说的联姻一事,怕是得另外商议。”
莫临渊嘴角的笑意淡了,“白家姑娘不答应?”
他以为,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武宣帝皱眉,未开口,此时有侍卫行礼上前,在武宣帝耳边说了什么。
他挥手,紧皱着眉道:“是朕考虑不周,白家姑娘身体有碍,无法开枝散叶,不宜做你的皇妃。”
莫临渊心口一震,惊讶道:“陛下所言非虚?”
武宣帝起身,“朕已经派人为她诊断过。”
见莫临渊几人不说话了,他补充道:“小五和小七也不错,朕原先是想将小七许配给你。”
莫临渊忽然道:“陛下,临渊只想求娶白羡鱼。”
他的话一说完,坐在他身侧的两个使臣就面色大变!
“陛下,二殿下一时失言,望陛下切莫当真!”
“陛下,容臣等和二殿下商议商议!”
武宣帝嗯了声。
莫临渊皱眉,被使臣拉去一侧。
“二殿下,若是圣上知道了您求娶的皇妃不能……那必定会龙颜大怒啊!”
“殿下莫要忘记此行的目的!”
“白家姑娘虽好,但您的正妃之位绝对不能是她!”
“二殿下,您若是娶了白羡鱼,难保不会被人做文章,挑拨您和圣上的关系,您让您的母妃如何在宫中立足?”
“……”
莫临渊眸间划过几分复杂。
半晌。
在两位使臣的注视下,他才垂下眼皮,“……嗯。”
武宣帝喝完一杯茶,听莫临渊重新开口:“便是我和她有缘无分了。”
高坐在上的男人并不意外,“那……”
“那,临渊别无所求了。”莫临渊笑着弯腰。
武宣帝眉心皱起,脸色略有些不好,可大庆之所以并未堂而皇之地打着联姻的旗号来,便是给双方都留了条退路。
更深一层的意思便是,若是不愿,亦不可强逼。
莫心见状,走上前一步,笑着说:“陛下,心儿倒是也有个喜欢的人,不知道陛下可否成全?”
武宣帝面色稍霁,“谁?”
她有些犹豫,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才说出了那个名字:
“谢行蕴。”
莫心两颊通红,说完就一直低着头。
武宣帝大笑几声,“蕴儿尚且无婚约,这朕倒是可以为你说说。”
莫心大喜过望,“心儿多谢陛下!”
……
谷遇进了镇北侯府之后就一直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直到眼前玄衣少年又翻了一页书之后,他才道:“你知道白羡鱼被召进宫的事情吗?”
谢行蕴单手握着书,另一只手撑在金丝楠木精雕桌面上。
“嗯。”
“那你知道太皇太后和她说了什么吗?”
谢行蕴挑眉:“你知道?”
谷遇惆怅:“我就是在场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说了和亲的事?”谢行蕴捏了捏眉心,倒在榻上用书盖着脸。
谷遇看着他的美人尖,忽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是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白羡鱼啊,要是她被逼去和亲了怎么办?”
谢行蕴嘴角扯出个弧度,“那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谷遇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想不出,索性不想了,“那你知道白羡鱼怎么拒绝的吗?”
“怎么?”
“她说自己生不了孩子!”谷遇皱眉道:“因为是武宣帝派人看着我来的,蛊虫什么也都在人眼皮子底下,我一开始都担心她是不是在说谎,可是我一验,你猜怎么着!”
谢行蕴慢慢阖上眼皮,像是在休息。
“蛊虫不变色!那就代表白羡鱼真的生不出孩子。”谷遇奇怪道:“我还是第一回见到一点颜色都不变的,这就代表一点治愈的希望都没有,哎……”
他说了一大堆,男人都没有发表意见,于是他推了推谢行蕴,“给点反应成不成。”
谢行蕴睁开眼又坐起来,“嗯。”
谷遇:“……”
“怎么好像喜欢她的人是我一样,我说的是白羡鱼啊,她以后要是不能给你生个小小侯爷,小小千金的,你怎么办?”
谢行蕴伸直一条腿,思考了两秒,微勾起唇。
“挺高兴的。”
谷遇:“……”
“这样打她主意的人就少了。”
谷遇:“……”
谢行蕴想到了方才谷遇说的小千金。
她若是和小鱼儿长得一样,一定招人喜爱的很。
可小鱼儿愿意嫁给他,他便知足了,生不了女儿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省的小鱼儿操心。
谷遇本来来这是想安慰安慰谢行蕴的,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哭笑不得,看到谢行蕴又开始看书,好奇探过头去,“你这看得什么?”
是兵书呢还是什么典籍,至于这么手不释卷的吗?
谢行蕴没拦着,墨眸微抬,看着专心致志。
谷遇一看内容,“……”
“食谱?”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翻了一页。
谷遇:“……看了给白家姑娘做?”
谢行蕴盯着上面的字皱眉,“嗯。”
谷遇:“……”
“公子,陛下传口谕命你进宫!”萧正站在门外,身旁站着个拿着拂尘的公公。
谢行蕴面露被打扰的不悦,“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
宫墙之上,满目尽是金色的琉璃瓦,红墙高立。
武宣帝负手而立,“上一回的事你可有发现可疑之人?”
谢行蕴靠着白玉阑干,半掀起眼皮,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沉默半晌。
他道:“无。”
武宣帝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大理寺还有御林军将整座大相国寺周边全部搜查了一遍,却也只抓住了个刺客。
半点证据都未曾留下,何等干脆利落。
又是一阵沉默,武宣帝忽然一笑,“那便不谈这事了,来聊聊家事,蕴儿你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这大庆的崇安郡主朕倒是觉得不错,温柔懂礼,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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