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好几年,突然一下子闲下来,第二天不用大早起来上班了,洛琪珊还不习惯,所以,她失眠了。
对于她来说,只是暂时离开医生这工作,她休息一段时间会另作打算的,到时候是去别家医院,仍然是当医生。
晏家7点钟的早餐,洛琪珊今天又缺席了,因为失眠而带来的头晕没精神,使得她不想下楼去,只自己喝了一杯牛奶就继续补眠。
兴许是真的太疲倦了,喝了牛奶之后,洛琪珊没多久就睡着,并且睡得很沉,一觉就到中午。
睡了几个小时,人也有精神了,洛琪珊看看时间,该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还打算今天要亲自下厨炒菜的,可昨夜的失眠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又只能去吃现成的。
去了主宅,正是开饭的时间,晏鸿章已经在餐桌上了。
洛琪珊见到老爷子慈爱的笑容,才觉得自己是多心了。爷爷不会因为她没下厨而介意的,但她自己却在暗暗琢磨着,一定不能光是吃了,改天要做菜给爷爷和婆婆吃。
沈蓉今天不在家,出去了不回来吃午饭,这中午就只有洛琪珊和晏鸿章两人。
晏鸿章何等精明,从洛琪珊的脸色就看出有点不寻常了。
“珊珊,你怎么没去上班?是休假了还是……”
洛琪珊一愕,犹豫了几秒,却还是选择了坦白交代。
“爷爷,我辞职了,现在我没工作了。”洛琪珊美丽的眸子亮晶晶的,语气也有无奈。
“嗯?”晏鸿章的筷子一下就停在了空中,本来要去夹菜的,却又收了回来。
精明如老爷子这般人物,活了八十几年了,这人间百态见识得太多,稍一思索便猜到了几分。
“没工作也无妨,晏家养得起,你现在就好好在家休息,调理身体,为怀孕做准备,这样也不错,省得你当医生实在太累了,那对怀孕很不利。”晏鸿章不但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是很赞同。
洛琪珊心里暖烘烘的,先前的不自在也瞬间消失了,心情豁然开朗,冲着晏鸿章甜甜的一笑:“爷爷,难道您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晏鸿章双眼里精光一闪:“哦……说来听听?”
洛琪珊也很干脆,随即将昨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以及之前关于唐家祥的手术,家属的误解,u盘的丢失……等等全都一股脑儿说出来,顿时感到整个人舒畅多了。
晏鸿章的表情几番变幻,最后竟是傲然而不屑地冷哼:“什么狗.屁领导,一群昏庸之辈,竟敢排挤你,呵呵……他们同流合污习惯了,有你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混在那群队伍里,他们当然要集体针对你,因为你不是他们一类的人,你在医院里的发展会被他们压制,不管你多么优秀,哪怕再过二十年,你也依然只是个主治医生,他们培养提拔上去的人,必须是对他们言听计从的,而你却是个有原则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的医生,他们无法掌控你,就只能排挤你,压制你。辞职了也好,那种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你,你的志趣不在于追名逐利。以后再计划工作的事吧。”
老爷子的一番话,坚决而坚定地体现了三个字——护犊子。
老爷子就是这脾气,说的话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医院那群所谓领导的龌龊心思。他对洛琪珊的评价很准确,洛琪珊顿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忽地感到鼻子一酸,两手挽着晏鸿章的胳膊,感激地说:“爷爷……您太好了,您就是我的亲爷爷!”
洛琪珊低下头,亲切地靠着晏鸿章的肩膀,绝美的脸蛋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是的,有这样一个明白事理而又了解她的长辈,这是一种幸运。
洛琪珊终于懂了,为何晏家的男人这么出色,那是因为晏鸿章的传承和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呵呵呵呵……瞧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晏鸿章嘴上这么说,可那眼里的慈爱却是更加深浓了。
洛琪珊抬起头,俏皮地眨着眼:“爷爷,您一会儿跟我讲讲您年轻时候的故事吧,那一定很精彩。”
“咳咳……”晏鸿章假意咳嗽两声:“好了好了,快吃饭,菜都凉了。”
这一老一少相处得很融洽,洛琪珊就像是晏鸿章的亲孙女似的,虽然是两代人,隔着好几十岁的差距,但晏鸿章的思想却不是那么古板的,他很开明,很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和做事风格。而洛琪珊觉得这老爷子的风格真是太对胃口了!
吃晚饭,洛琪珊果真是缠着晏鸿章讲故事,晏鸿章实在拗不过,只能选择性地讲一点。
花园里时不时响起洛琪珊的笑声,她看起来并没有被某些事而影响到,但其实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晏锥,淡淡心痛得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她只是在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沉重,努力地笑。
就在晏鸿章的故事讲得差不多时,洛琪珊的父母来了。
洛琪珊感到意外,但也暗暗惊喜,在看到父母亲的笑容时,她知道,一切都不用多说,父母肯定是已经对那则新闻的事释怀了。
晏鸿章习惯午睡,跟洛琪珊的父母聊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了,留给这一家三口足够的空间。
这是洛琪珊婚后,洛凯旋夫妇第一次正式登门,遗憾的是晏锥不在,这栋小洋楼就显得格外冷清,充满了孤寂的味道,洛凯旋和妻子抱着女儿潸然泪下,向洛琪珊道歉,说他们冤枉了她,错怪了她。
父母的哭声,让洛琪珊倍感揪心,她也是两眼泛红,强忍着没有流泪,但她心里很安慰,父母亲主动来找她,彼此之间的矛盾化解了,误会解除,依旧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珊珊……是爸爸妈妈不好,错怪你了……我们真惭愧,身为你的父母,还不如晏老爷子了解你,连他都坚信你是清白的,而我们却……”梁悦哽咽着,话都说不下去了。
洛凯旋一抹眼角的泪,无比心酸地说:“我们是被对蓝覃的怨恨而蒙蔽了眼睛,所以在看到新闻报道的第一时间,我们竟然没有看出不对劲,只想着对蓝家更加厌恶,甚至演变成憎恨,以为我们的女儿真的变坏了……哎,对不起,珊珊,我们对不起你……”
洛琪珊胸口泛堵,她可不愿意父母如此自责,她其实没有怪父母,她始终相信父母会明白她的,事实证明这一天来得很快。
“爸妈,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你们这是要我也跟着嚎啕大哭才好吗?”洛琪珊嗔怪地瞪着母亲,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洛凯旋和梁悦不由得面面相觑,紧接着都笑了,这一屋子沉闷的气氛就此瓦解。
“珊珊真是长大了,现在是该我们向你学习的时候了!”
“是啊……呵呵,我女儿成熟懂事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一笑解千愁,爽朗的笑声驱走了寒意,转眼就充满了祥和的气息,洛凯旋和梁悦也不哭了,看着女儿如今安然无恙地在眼前,他们也是深感欣慰。
得知晏锥去了瑞士,这夫妻俩又不禁有些忧心了,女儿女婿这小两口,怎样才能重归于好?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但毕竟长辈亲人的人生阅历更多,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也更加透彻,他们的建议,有时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梁悦搂着洛琪珊的肩膀,心疼地说:“有没有想过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一肚子怨气去了国外吗?”
“是啊,珊珊,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一向都很积极乐观的,这次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拿出你一贯的风格,努力进取!”洛凯旋也在鼓励女儿了。
可是,洛琪珊却一时没明白父母什么意思?
“我……我……”
梁悦轻轻敲了敲洛琪珊的头:“你这孩子,学医就是超乎常人的灵光,可怎么在感情的事上就这么糊涂呢?你还在顾着面子,觉得不好意思主动去追他?而他又跑得这么远,你们两个人啊,都那么好强,硬碰硬,这怎么行?女儿,在婚姻里边,没有单方面的谁输谁赢,只有双输和双赢,不要因为一点可笑的面子观念就错过了原本属于你的机会,你和晏锥在这件事上都是受了委屈,可谁先放下身段去讨好谁,真的那么重要吗?别固执了,听妈妈的话,赶紧去瑞士找他吧,千万不要等他心凉了才回来,那时候,他的心就不是冷静了,而是所有的情都冷却了。”
洛琪珊美目圆瞪,惊愕了……妈妈叫她去瑞士追晏锥?这也太猛烈了吧?这真是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妇女说出的话吗?
但无疑的,洛琪珊被惊醒了,再也无法淡定,满脑子都是三个字——追晏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