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慕一熏,缓缓道:
“你喜欢真藤宵,然后跟萧九阎合作,一熏,我不是很能理解,我以为如果是你,喜欢真藤宵,会帮助真藤宵,而不是现在帮着萧九阎。而且你身为真家守约人,不会背叛主人吧,你的行为很奇怪……”
说到这里,官熙轻轻啊了一声:“不过背叛的事情,我也没资格说你。”
若说守约人里谁最先背叛,那就是她官熙了。
只是她确实难以想象慕一熏会跟萧九爷合作。
慕一熏一双黑眸泛冷,她淡漠地问:“你觉得我的行为奇怪,那你会去告诉少主?”
“怎么会?”
官熙轻轻地笑了起来,倩丽的眉梢染着柔和的笑意,“你和萧九阎合作,我挺开心的,至少有你帮他,他在h国不会出事,不是吗?”
慕一熏冷冷道:“你太看得起我了,熙。”
官熙安静地道:“并没有,实话实说而已。真藤宵最信任的人是你,熏,就算是我,他也没有这么信任,我说的话,他会听,但这种听,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但是你,不管你说什么,他就会认为是真的,因为所有人都会背叛他,只有你不会。”
慕一熏的指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会背叛少主。
只有她不会!
熙这么说,少主真的也这么想吗?
慕一熏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子。
她上前一步,伸手猛地揪着官熙的衣领,她清秀的面容还是一如平常冰冷至极,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像个不会做表情的机器人。
但声音却像冷得像冰块:
“官熙,谁都可以跟我讲这种话,就你不行,什么少主最信任的人是我,你现在知道我喜欢少主,少主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还跟我讲这种话,你少看不起人了!”
官熙被慕一熏揪着领口,她顺着慕一熏的力道微微仰着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脆弱脖颈。
“我说的有错吗?”
官熙微微一笑,“信任和喜欢,本来就不是一回事。”
就像她刚才说的。
她说的话,真藤宵会听,但真藤宵肯定知道她说谎。
但是真藤宵,对于慕一熏,那可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慕一熏淡色的唇颤抖了一下,她盯着官熙微笑的脸,忽然问道:“你告诉我,熙,你为什么不喜欢少主,明明少主对你那么好,他那么爱你,少主多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什么都忍了,你为什么不爱他?”
慕一熏是跟萧九爷合作。
但是昨天晚上,她看到少主小心翼翼地温柔动作,就只为了让熙靠在他的肩膀休息,然后露出那种满足笑容。
慕一熏忽然就觉得,就算她把熙送回到桐城,熙跟萧九爷在一起了。
那她就真的有机会能够跟少主在一起吗?
不是那种男女的在一起,就算一辈子做少主的守约人也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要一辈子看着少主沉浸在失去熙的痛苦当中,她又能快活得起来吗?
为什么不爱真藤宵呢?
这个问题,官熙根本没有考虑过。
喜欢一人就是喜欢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现在慕一熏问了。
官熙思考了一下,启唇轻声道:“可能我喜欢的是苹果,可是真藤宵非要给我梨,可是我并不喜欢梨,所以他给再说,我也喜欢不起来。”
“只要你改变一下想法,少主也可以给你苹果。”
慕一熏步步紧逼,“只是你从来没有给过少主机会。”
官熙微微偏了一下小脑袋,莞尔一笑:
“一熏,你喜欢真藤宵,现在替真藤宵讲话,是希望我喜欢他,还是希望我不喜欢他?你不是想要跟真藤宵在一起?”
“在一起?”
慕一熏自嘲一笑,这个表情很明显。
就好像一直覆盖在她脸上的冰冷面具此刻龟裂开来,“官熙,我挺讨厌你的,你知道吧。”
官熙清亮漂亮的乌黑眼眸安静地看着慕一熏。
她还是微笑,静静地看着慕一熏,等她继续说。
慕一熏冷淡的声音有些哑,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说讨厌也不准确,我可能,有些恨你。我们两个是同一批的守约人吧,一起被少主选中,进了真家接受训练,可是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处处压我一头,比试也好,执行任务也罢,你永远都走在我前面,少主永远看到都只有你,可是你呢,少主这么喜欢你,你对他却不屑一顾。
你执行任务意外救了萧九阎,被少主送到桐城,意外嫁给萧九爷,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这么些年,明明都是我陪在少主身边,知道少主喜欢什么的是我,执行他一切命令的是我,你说少主最信任的人是我,是啊,确实如此……”
慕一熏眼底染上点悲哀的神色:“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少主又什么时候多看我一眼?”
没有用的。
全部都统统没有用。
不管她慕一熏做什么,都没有用。
她在他面前竭尽全力做到完美,完美的成为守约人,完美的执行每一个任务,但做得再好,都比不上熙。
甚至当年少主带着她第一次见萧九爷。
慕一熏永远记得,少主对她的定义,是一个残次品。
在官熙不在真家,才能成为真家最强守约人的残次品。
“你知道吗官熙,有很多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你不在了,消失不见了,少主就会看到我了。”
慕一熏定定地看着官熙,她低声道:“有好几次,我都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你给杀了,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很阴暗的想法吧。”
她是守约人,但跟熙一样,并非全然没有感情。
甚至这一刻,慕一熏的感情浓烈得有些可怕。
这些话,她憋了很久了,她不说,觉得自己会被逼疯。
她嫉妒官熙,甚至是恨。
这种阴暗的情绪,如果不排遣,一点在心里落了种子,生根发芽,就会逐渐成长成一株藤蔓,缠绕着那颗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直至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