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皇的脑袋一片空白:“不……”
冯澍青带着那李风,跳下了悬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梁羽皇几乎下意识地往前扑去,伸出胳膊,随着他们也跳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乘风,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他整个人几乎都傻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悬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跑到悬崖边:“陛下……”
空荡荡的万丈深渊,只剩下他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音!
他不知所措的软倒在地,怔愣地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
——
嘶……好疼!
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断裂开了。
她疼得忍不住呻吟一声。
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很快她便缓缓地睁开眼睛醒来。
她有些恍惚地扫向四周……目光所及的地方,到处白雪皑皑,虽然现在已然到了深夜,可被白雪映衬下,居然四周显得极为亮堂。
她不由得一阵恍惚……她难道没死吗?
地狱那个地方,难道还像人间一样,会有白雪?
她稍微动了动身体,就疼得倒吸几口冷气。
死人,还能感知到痛苦吗?
冯澍青渐渐地醒过神来,她还没死……她居然这样命大,从悬崖上跳下来,居然活了下来?
冯澍青的心里,涌出一些激动。
她尝试着坐起身来,却不想她抬手间,居然碰到了黏湿温热的液体。
下一刻她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着她扑鼻袭来。
她低垂眼帘,怔愣地凝着手中沾染的鲜血……她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看了一遍,她皆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外伤。
除了,她的胳膊脊背,还有双腿会传来一些疼痛外,她并没有流血的伤口。
冯澍青眉头一皱,刹那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倒吸一口冷气。
梁羽皇?
她记得,她坠落悬崖的时候,梁羽皇似乎随着她一起跳了下来。
他的手,甚至还拉住了她的胳膊。
冯澍青连忙坐起身来,朝着自己的后方看去……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的瞳孔不由得扩大。
她连忙搀扶起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梁羽皇。
“陛下……你……你怎么了?”
梁羽皇浑身都是血,他的胳膊以及腹部,还有双腿,都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那些伤口流淌出来的血,几乎浸湿了他身上的衣着。
他喘着粗气,奄奄一息地昏迷着。
要是不仔细探查,冯澍青还以为他早就断气身亡了。
“怎么会这样?”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重伤陷入昏迷的梁羽皇。
突然,梁羽皇勉力睁开眼睛,手掌反握住她的手腕。
他极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旁……旁边十步远,有一处隐蔽的山洞,我们到那里暂避夜晚的寒霜。”
“朕……朕已经留下了暗号,乘……乘风他若是带人,看到暗号,肯定会找过来的。你……你哪里也别去,就在这山洞等……等着乘风过来。”
冯澍青来不及多想,她连忙点头应了。
她扭头看向左侧,刚好看见了梁羽皇所说的那个山洞,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从地上爬起来,颇为吃力地搀扶起梁羽皇。
大雪飞扬,还在继续地下着。
但她的心,在这一刻却是炙热滚烫的。
她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缓缓下落……她咬着牙,搀扶着梁羽皇一步步地朝着山洞挪去。
突然,她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她与梁羽皇狠狠地摔倒在地。
梁羽皇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冯澍青再也忍不住,她有些崩溃哽咽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陛下你没事吧?”
“这地上实在是太滑了……”
梁羽皇喘着粗气,他不停地咳嗽着,嘴里有血不停地咳出来。
冯澍青的心,几乎都揪在了一起。
她不知所措,慌乱到了极点,连忙用自己的袖子,去堵他嘴角咳出的鲜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梁羽皇终于止住了咳嗽,他嘴角勉力扯出了一抹笑意,温和地看着冯澍青:“朕……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朕不怪你。朕的身体太重,夜里温度太低,雪地上是结了冰,肯定是很滑的。让你拖着朕走路,实在是难为了你一个女子。”
冯澍青的鼻子酸痛得厉害,她再也忍不住,低声嚎哭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变成了这样?康亲王,他为何要这样狠心,对我赶尽杀绝?”
“我只不过是想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罢了,他为什么要为了利益,而泯灭了良心,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与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却将我逼入死路,为此还连累傅明昭,给我丢了命,如今,居然还要陛下拼了命来护住我?”
“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以女子之身,去争夺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个女子,我就该永远被困在内宅后院,做着相夫教子的贵妇生活。”
她眼底满是绝望,接连的打击,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
那么多人,都为了她而死,她是个罪人。
如果这次陛下,为了救她而亡,她就算是死了,也难赎她身上所犯下的罪业。
梁羽皇摇了摇头,他连忙握住冯澍青的手。
他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安抚:“不,冯澍青,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千万不要把错都怪在自己的身上。你身为女子,却能以一己之身,创造出那么多的价值,帮助了那么多的困苦百姓,你比千千万万的男子,都要伟大,都要厉害。”
“
我们梁国,能有你这么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朕感到非常的荣耀和骄傲。康亲王,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只懂得在乎自身利益的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如何能与你相比?他身上虽然流淌着皇室的血,可他的灵魂,却肮脏卑贱到了极点……”
“他根本就不配为我梁国皇室的子弟……他只懂得自己贪图享乐,将天下财富,尽收自己手里,他怎会在乎百姓的疾苦与生死?像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大的罪人,才是最该被千刀万剐的人。”
冯澍青泪眼朦胧地看着梁羽皇……她平静许久的心湖,再次被梁羽皇的这一番话,彻底的泛起涟漪波澜。
她怔愣地看着他,这一刻她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恢复了原本的生机。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死去的灵魂,一点点在复苏。
她的心,在激烈地跳动,她身上的热血也变得无比滚烫!
这就是梁羽皇。
这就是她曾经为之动心,却求之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