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霓虹又对窗前的黑影说道:“人世间虽然险恶,但我依然不后悔。能和夫君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年半载。我也心满意足了。”
那黑影却耻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变成人就真的那么好嘛?失去所有修为,你还能怎么办?不过是受苦而已,小潜鹿,明日就是你的时期了。”
霓虹一脸淡然,语气更是淡然:“我会替夫君报仇,然后将夫君和我的孩子生下来。”
“明日,那人类昏官就会将你处死。看来你这两个愿望都注定无法实现了,你被砍了头,哪怕是妖怪,也会死掉的。”
霓虹仰起头,冷哼一声:“这不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吗?”
黑影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想求我的主人再帮你一次?”
霓虹道:“请山君再帮我一次,我就心甘情愿将那个东西献出来。”
黑影大喜:“一言为定!
可惜啊,你五百年的修为就只是为了化身为人,和那猎人长相厮守。但那所谓厮守,也不过一年半载罢了。
你化为人,就只是个普通女子而已。最后连自己的血仇都无法替自己伸张正义,最后,还是要求助于我的主人啊。
不过,我的主人即将醒来。
醒来之后,必定会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所以我不光要你五百年的内丹,我还要你替主人做一件事。”
“好。”
霓虹丝毫不问那黑影究竟要自己做什么事,只是点头答应。
她的心,她的善良,在自己的夫君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夫君一起被埋葬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现在只剩下两个执念。
一是为夫君报仇。
二是留下夫君和自己的孩子。
霓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有生命在肚子里律动。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做。
“很好,你将你的内丹给我,我送一颗可以让你报仇的内丹给你,你去报仇吧。”
霓虹点点头。
仰头朝空中一吐,一颗白色的内丹就从红唇中飞了出来,飞到了黑影的面前。
那白色内丹在月光下,流转着美丽的七彩光泽。
黑影大喜,一把将那白色内丹握在手里:“你的内丹,我收下了。这颗送给你。”
那黑影狂笑着,从窗外丢入了一颗黑乎乎,充满邪恶的内丹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扬长而去。
霓虹手拿内丹,画面却停止了,仿佛定格住了似的。
而在化梦之术中看到这一切的刘厚等人,全都大惊失色,震惊无比。
原来又是山君在搞鬼。
倪悦菲冷声道:“阿厚,上次你挫败了山君的阴谋,它一定怀恨在心。听那黑影所说,这麻柳街或许是那妖孽的老窝之一。
我们要千万的慎重,万万不可让山君知道,我们闯进了它的老窝。否则,我们必然难以离开。”
刘厚笑道:“就算这里确实是山君的老巢,山君也并不在此处。刚好咱们趁它不在,将它这处老窝一起捅掉。没了窝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欧又菡奇道:“山君,是谁啊?”
“待会儿跟你解释。”
刘厚不多言,虽然刚刚他和倪悦菲说得轻松,但实则已经警惕到了极点。
天书推衍时,虽然遇到了阻碍,但是阻碍并没有那么大。
这也是刘厚说山君不在的底气。
若是山君真的在这里,他推衍麻柳街的时候早就被发现了。
但,总归小心一点没打错。
三人不再言语,继续看着那细大人的过去。
一个美貌的妖怪,究竟是如何变成那残忍的细长妖怪的。
仿佛停滞的画面再次开始流动。
仔细端详着手中内丹的霓虹,不再犹豫,一口将那颗黑色内丹吞了进去。
也不知道那内丹到底是啥妖怪的,只见霓虹在将其吞入肚子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开始愈合拉长,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的白。
白的廉价。
它越变越长,最终不成人形。
最后变成了一个细长手脚,身体泛白光,脸上戴着面具的可怕怪物。
甚至连理智都失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执念。
当夜。
霓虹就着月光,用细长手脚,影子似的从天牢窗户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不久后就钻入了一处宅院里。
那是水荷县县令的家。
县令左右抱着美妾,睡得正香,呼噜声震天。
变身为怪物的霓虹就这么站在床边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县令瞅。
面具脸上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画面仿佛又停滞了似的。
但唯独只有那细长手脚的霓虹,不时颤动的身体,才能发现原来时间仍旧还在流逝着。
就这样,霓虹一动不动地一直站在床边上看着县令。
从深夜看到了太阳升起。
县令猛地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被什么噩梦给惊醒了过来。刚一睁开眼睛,就骇然看到一只恐怖的怪物站在自己的床边上。
他吓得尿都快失禁了,尖声大叫刺破云霄。
身旁的两个小妾被惊醒过来,同时都瞪大眼睛,惊悚地看着变身后的霓虹。
“鬼,鬼呀。”
县令吓得语无伦次:“什么妖孽,竟敢在本官面前出现。你不知道官人身上三把火焰,你敢碰到我,烧,烧死你。”
霓虹尖声笑着:“呸,说我是什么怪物。我可是你爹呀,乖儿子,你怎么连我都给忘了?”
“放你妈的屁。”
县令不断大喊大叫,想要惊动门外守着的衙役,让他们进来救自己。
衙役听到了动静。吓了一跳,以为有人闯进卧室行刺县令。
纷纷闯入了县令的寝室。
一看之下,就愣了愣。
县令指着霓虹:“你们赶快把这鬼物给我杀了。”
衙役面面相觑,却不敢动手。
县令怒道:“本官的命令你们都敢不听?快将这妖孽给杀了。”
其中一位衙役苦笑道:“大人。这可是您的爹呀,我们怎么敢下手?”
“我他妈的怨鬼父亲早年就死了,我哪里有爹。”
县令吼道:“你们仔细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分明就是妖怪呀。”
衙役们只是瞅着霓虹,依然不敢动手。
就连县令身旁的两个美妾,双眼也逐渐迷茫了起来,春光半露地舒展出上半身,挽住了县令的手:“官人,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确实是您的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