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孙旷心有余悸地说。
永伟却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呆呆地看着手中那两具骷髅的胸牌,脸色阴晴不定。
“永伟!”
孙旷出声喊他。
永伟这才惊醒过来,嘴里喃喃道:“是他们两个,我终于记起来了。是他们两个……”
“他们真的是你的初中同班同学?”
孙旷听到他的呢喃,愣了愣:“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名字?”
永伟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那骷髅在我嘴里灌下红色液体后,我许多遗忘的记忆,便逐渐回忆了起来。
十四年前,我们六个同学坐上了一架突然出现在我家的红色轿子,之后便发生了怪事。
其中两位同学被变成文颖的怪物拽入了一条河里,被河中怪物吞噬成了骨头架子。
就在我们也要掉入河中之时,真正的文颖同学从沈凡的身体里飞出来,救了我们……”
永伟的话极为混乱。
孙旷和肖阳听得莫名其妙,有听没有懂。
“永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孙旷苦笑。
永伟摇了摇头:“那两位同学,或许是回来报仇的。他们恨我们丢下了他们。”
眼见永伟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孙旷和肖阳对视一眼。
将永伟绑架似的带走了。
先将他送回家后,肖阳和孙旷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家大排档喝了夜啤酒。
两人一口气灌了好几瓶。
肖阳大声叹了口气:“孙旷,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孙旷提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肖阳也抱着酒瓶不断喝酒。
“你害怕?”
孙旷问。
“我当然怕,老子这辈子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恶事干得不少。本以为总有一天会被关进去,或者被谁砍死。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遇到这么刺激的事。
刺激的老子还是觉得,当个单纯可爱的小混混安全点。”
肖阳确实怂了。
“你不要永伟的钱了?”
孙旷闷声问。
“还要个屁,太邪乎了,我怕有钱拿没钱花。”
肖阳劝道:“孙旷,你也离永伟远一些。他也不太对劲,精神太混乱了。”
“我知道分寸。”
孙旷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肖阳没再劝,两人就此分开。
但是孙旷却远远没有想到,那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肖阳。
不久后,肖阳就消失了。
更可怕的是,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就连他的父亲,也将他给忘记了。
而再次见到永伟时,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
永伟自己找到了孙旷在大榕树鬼市的摊点。
是个晚上。
永伟的气色非常的糟糕,神情也恍惚。
他让孙旷早早地收了摊。
孙旷将他带到了出租屋中,永伟将身上的一个手提包扔在了孙旷身上。
手提包很沉。
鼓鼓涨涨。
还没等孙旷发问,永伟已经开口了:“包里有三十万,都是给你的。”
孙旷扯开手提包的拉链,里边一叠一叠,果然都是钞票。
他大喜若狂。
有了这些钱,他的债务便可以还一大部分。
再租一个大点的摊位,好好经营了。
说不定干得好,老婆还会回来。
但是紧接着,永伟又道:“不过,你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孙旷苦笑。
这钱,果然不会拿的那么容易:“什么事?”
“帮我去文武庙偷一口大铜钟。”
永伟淡淡道。
孙旷却吓了一大跳。
文武庙是卦城最大的寺庙。
而那寺庙,也只有一口大铜钟。
据说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
是真正的文物。
永伟要那铜钟干嘛?
孙旷自然问了,但永伟却并不回答,只是暴躁地将手抓在了手提包上,想要将钱拿回去:“你爱干就干,不爱干,我找别人去。”
“干,这活我干!”
孙旷哪里肯让到手的三十万飞掉。
一把将装钱的包抢过来抱在怀里。
“去租个大点的地方,好放铜钟。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万。”
永伟抬头,用审视的目光环顾这出租屋一眼,皱了皱眉头。
这鬼地方太小了,哪里摆得下文武庙的钟。
“我晓得。”
孙旷点点头。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永伟的身影若隐若现。
像是要变透明了似的。
哪里怪怪的。
拿了钱,好办事。
第二天他就在大榕树鬼市盘下了个大铺面,最主要的是,那铺面内部有个极大的仓库,很隐秘。
拿来放黑货白货都不错。
他又花了五万,请了当初有些交情的盗斗兄弟。
这一次是去庙里偷文物,那些兄弟嫌钱少。
不肯做这笔买卖。
孙旷一咬牙,每人又多加了五万,兄弟们顿时充满了动力和干劲。
租了吊车,寻了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他们动手了。
文武庙估计也没想到有人会去偷铜钟,毕竟铜钟重达几吨,沉重笨重。
没有谁会傻乎乎地偷走。
便没有特意保护,更没有布置监控设备。
这给了孙旷几人机会。
他们顺利用吊车偷走铜钟,放到了孙旷新租的仓库中。
接着,他通知了永伟。
一听到孙旷将铜钟偷到手,永伟当夜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手拍在铜钟上,听到铜钟表面嗡嗡作响的悠远声音。
永伟竟然又向他提出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要求。
“你用千斤顶把铜钟翘起来,将我关进铜钟里。”
永伟说。
孙旷吓了一大跳:“永伟,你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永伟的脸色阴沉,更显苍白。
苍白到,仿佛又透明了一些。
但他确实没有一丝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我不敢。”
孙旷摆手苦笑。
永伟朝他丢了一张银行卡:“卡里有我答应给你的十万,你把我关进铜钟,我才会告诉你密码。”
说完,永伟面露恐惧,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不过要快,我怕我马上要撑不住了。”
还是金钱的魔力,战胜了永伟的恐惧。
他咬咬牙,将永伟关进了铜钟内。
在永伟进入铜钟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用瘆人的目光盯了孙旷一眼:“孙旷,我们多少年好兄弟了?”
“快二十年了吧。”
孙旷疑惑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很清楚。也苦了你了,能一直跟我当兄弟。”
永伟有些黯然:“若是我没有撑过来,老地方,有我藏着的一样东西。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希望,你最后能撑过来!”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撑不过来,希望我撑过去?”
这番话听得孙旷莫名其妙。
永伟没解释,只是让他将铜钟放下。
二十四小时后,再用千斤顶打开,看看他的情况。
一天后,孙旷如约打开铜钟。
但是他骇然的发现。
铜钟内空无一物。
永伟,蒸发在了这铜钟内似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