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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厚和沈凡继续往里走,他总觉得这地方很危险。

于是刘厚掏出几道符,让沈凡紧紧抓在手心里,吩咐道:“这两道符左右各抓一张,紧急的时候将它捏碎,能保你一命。

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一米距离。”

沈凡人胆小又怂,连忙点头道:“放心!我打死都不会离你远了。”

说着他紧紧拽着刘厚给他的符咒,鼻尖都快贴在刘厚的背上了。

刘厚嫌弃得受不了,骂道:“太近了,远一点。”

“明明是你叫我跟你近一点吧。”沈凡抱怨道。

“没叫你离我这么近。”

“切,真难伺候。”

两人打着嘴炮,可下一秒,刘厚就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俩已经进了储藏室。

放眼望去,这储藏室内大约有五十平方米的空间,这么大的空间四壁上,竟然都贴满了白色的纸。

这些纸和走廊上的鬼画符完全不同,纸上被人用手密密麻麻地潦草地写满了许许多多重复的字。

我叫孙旷,我叫孙旷,我叫孙旷,我生于1993年。

我叫孙旷,我叫孙旷,我的身份证号码是……我的生日是……

墙上贴着不下几百张纸,每张纸上都一行一行,密密麻麻地写着名字,生日,身份证号码,甚至农历的生辰八字。

就仿佛写这些的人,极为恐惧地怕忘记了自己的信息,所以不断地写在纸上加强记忆。哪怕这些基本信息,正常的人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熟悉的一幕,令刘厚和沈凡不寒而栗。

他俩同时想到了前些日子的,在g号列车上,那个被孙旷报警称失踪了的肖阳。

当时肖阳也是在火车上不断地用笔写着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像极了不写下来,下一秒钟自己就会忘记。

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

孙旷身上,果然在发生和肖阳以及永伟身上发生过的,同样的事情!

难道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什么东西不断抹掉?

刘厚带着疑问打量起周围。

储藏室中的戾气更加浓重,最终凝结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戾气就如同烧红了的铁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刘厚顺着这强大的戾气望过去,他看到了一口钟,一口大钟。

看到这口钟的瞬间,刘厚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进入大榕树鬼市的瞬间,自己会感觉那种自古董中散发出来的很不一般的阴气以及戾气。

因为整条鬼市所有的阴戾气,全是从这口大钟中,散发出来的。

说实话,这口大钟,不折不扣,确实是一件古董。

它有两米多高,几乎要顶到了商铺的屋顶。

直径也有一米八左右眼,通体青铜铸造,表面复刻着许多精巧的除秽文字和图画。

“哇,这口大钟好霸气,应该老值钱了吧。”

沈凡见刘厚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口大钟看个不停,问道。

“不值钱!”

刘厚却摇头。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东西,就算是买废铜烂铁也能卖好几百块了。况且你看上面的文字,卧槽!这可是老物件啊。”

沈凡不信。

“但是没人会买这口钟,哪怕它是货真价实的唐代古董。

因为这口钟,本应该放在寺庙中世代供奉。

你见过有私人收藏家买寺庙供奉的古钟的吗,真有的话,那个人怕是嫌命长了。”

刘厚撇撇嘴。

“可为什么这里摆着一口钟,不是拿来卖的吗?”

沈凡不解道。

“这口钟确实不是拿来卖的,我猜,是孙旷最近偷来的。”

刘厚走到钟前,轻轻地敲了敲。

一敲之下,这口钟竟然发出闷闷的响声。

这就很怪了,铜钟敲下去,应该声音清脆无比。

怎么可能像实心般,敲起来邦邦作响?

除非,钟里边有东西!

沈凡惊呼一声:“刘厚道长,我们要找的孙旷,该不会就藏在这口钟里吧?”

“有可能。”

刘厚道。

“他藏在钟里干嘛?”

“辟邪!也有可能是想要抵御那股会抹杀他存在感的力量。”

刘厚分析。

沈凡犯了难:“如果他藏在里边的话,我们该怎么进去?这口钟起码有一吨重,难不成要找一个挖掘机来把它放倒?”

“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个方便的办法。”

刘厚从兜里掏出几张霸王符,啪啪两下拍在自己的双臂之上。

然后他长喷一口气,双手抓着铜钟边缘,大喝一声,十根指头犹如铁铸一般。

凭着一口气,竟然单人就将这一吨重的大钟给抬起了一小段。

铜钟下,也出现了一条可容成人钻进去的大豁口。

沈凡看得目瞪口呆:“卧槽,兄弟你是奥特曼附身啊,这样也行。这么好用的符咒,还有没有多的,今后我混不下去了,拿去搬砖都能搬出个财务自由。”

刘厚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光看得起劲,快给老子找一个结实的东西,把豁口给抵住,老子的霸王符快要烧没了。”

贴在他身上的两张鬼画符确实烧的极快,眼看就要整张都变成黑灰了。

“哦哦哦!”

沈凡顿时手忙脚乱的找起来。

他顺手抓到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古董,速度塞到了豁口下。

刘厚低头一看,险些气自闭:“你奶奶的,拿什么不好,拿一个秦朝的万人饮。这东西才是真正的老值钱了。”

好吧,本质上其实刘厚和沈凡没啥不同。

人家沈凡是色眯眯,他是正儿八经的财迷。

沈凡哭丧着脸:“我那不是被你催的急嘛,怎么可能知道随手拿的东西会值钱,要不我换一个?”

“换你个鬼头,钻进先看看。”

刘厚一脚踹在沈凡屁股上,在他的惨嚎中,这家伙整个人都滚进了铜钟内。

刘厚也随即钻了进去。

沈凡被刘厚那一脚踢给吓得快哭尿了,哭的像有了耻辱心一样。

他是真怕,因为铜钟里暗无天日,啥都看不到。

但是当他打开电筒的瞬间,就吓的更厉害了。

张开嗓子就尖叫。

“叫啥叫,娘们似的。”

刘厚又踢了他一脚。

“可是,可是,里边有个死人啊。”

沈凡用手机照着铜钟的一个角落,口水和眼泪齐飞。

果不其然,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死前仿佛经历了极为恐怖的遭遇,他整个人身体扭曲成一团,就像个蛋。

最恐怖的是,这人的手指和脚趾,都全部断掉了。

断裂的19根指头,犹如流血的蚕豆,乱七八糟,落了一地。

刘厚也不嫌恶心,捡起一根脚指头看了几眼后,淡淡道:“看起来是被咬断的。”

死者的尸体还有温度,应该是死了不久。

他将死者的头扶正,露出了死者的面部。

这个人赫然就是刘厚和沈凡找了半天的孙旷。

孙旷,已经死了至少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