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咳了一声,扬高了些许声音道:“大人,您看此事该当如何?”
那公子蓦然回神,脸有赦意,忙道:“自当都带回府衙,再行审问。”
那三个青年闻听此言,赶忙退身狂奔,一溜烟便跑了个没影。
三位青年这一逃,事情便也不审自明。
里长瞧着躺在地上的青年道:“只是这人中毒颇深,现在送去南台县城医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立于石阶之上的白忆笑道:“不过解此区区小毒,何用送去南台县城。”
里长眼前一亮,忙道:“姑娘能解?”
白忆点头,伸手摸出藏于袖袋中的针包,蹲至青年的身边,用银针刺其指尖,先放了点血,再用针刺法驱毒,这青年中的是砒霜,虽毒,却不会在短时间内侵入血液,毒暂时还在内腑之中,只用简单的驱毒针法,针行一周便可驱尽。
驱毒针法用罢,她再以银针刺其人中,令其迅速清醒。
针拔下,那人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很是迷惘。
那人突然翻过身,呕吐出满口的黑血,以及一些尚未消化的食物,气味难闻至极。
众人纷纷掩住口鼻,远远退开。
白忆虽是大夫,也受不住这恶臭之味,抬了衣袖掩住口鼻,退至油米铺大门前,刘氏凑上前,朝着白忆问道:“这人怎的又吐了血?莫不是没救了吧?”
刘氏的声量可不算小,立于另一侧的锦衣公子听了,笑道,这位夫人不必担心,这人中了砒霜之毒,毒血尚未入及血脉肺腑,还不算太严重,经由夏——这位姑娘的医治,已经将毒血迫出,他所吐出的污秽之物,便是在他体内作乱的毒物。
白忆侧头去打量那锦衣公子,见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清眉俊目,行止间风度翩然,周身自蕴一股与生俱来的官家气息。
锦衣公子上下得体,只脖间系着一条绸巾,略显得有些怪异。
锦衣公子见白忆看他,赶忙拱手一礼,俊面含笑。
白忆回了一礼,朝他轻轻点头,便不再看他。
见白忆回应冷淡,锦衣公子的面上闪过不甚明显的失落之色。
中毒的青年已经十分清醒,里长命人将他扶起,问道:“那三位送你来此的表兄弟,皆是何人?”
那青年一脸茫然,摇头道:“在下孤身一人客居于此,并无表兄弟前来探望,不知里长所说何人。”
里长又问:“你今日中毒昏倒,可是因为吃了许大娘家的面?”
那青年依然一脸茫然:“我中毒了?难怪腹痛难忍,不过并非是吃了许大娘家的面,那面早在三日前便吃完,哪里还有面!”
里长继续追问:“那你是吃了何物中的毒?”
那青年面有尴尬之色,腼腆道:“说来惭愧,今日晨起,我在门外发现一只已经死去的野鸡,便——便——”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许大娘被还了清白,眼泪又哗哗的流下,与儿媳和孙子抱头痛哭。
事情已经很明朗,青年被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算计了,将砒霜涂于野鸡之上,待青年吃下中毒,他们便将青年弄到许大娘家来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