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示意綝仁饮杰斯坐下。
“很正常,大唐要那么好对付,突厥岂不成了牛粪不要说你还没有惨败,就是惨败了,我也不觉得奇怪。”
“下约如修整半年,补充桂、奴从,争取恢复战力。”
至于说败仗,吐蕃以前吃得少么
最艰难的时刻,被羊同打得几乎亡国。
还不是越挫越勇,继而咸鱼翻身,做大做强了
吐蕃从来不怕输。
“大论,针对唐军的打法,你回去召集人手,集思广益,务必研究出应对之法。”
噶尔东赞只能应下。
谁让赞普已经散布出去,他噶尔东赞就是吐蕃第一智者呢
……
大论府内院,噶尔东赞愁容满面,长子噶尔赞悉若多布与次子噶尔钦陵赞卓坐在一旁,连最亲近的护卫都退了出去。
噶尔东赞,被汉书称为禄东赞,实则是“大论东赞”的变音。
噶尔赞悉若多布,被简称赞悉多,继噶尔东赞之后成为吐蕃大论。
噶尔钦陵赞卓,被称之“论钦陵”,同样是“大论钦陵”的变音,继兄长之后成为大论,攻占西域,大非川击败薛仁贵,堪称吐蕃战神。
一门三杰,在整个吐蕃历史都极为罕见。
“父亲为何犯愁”
噶尔赞悉若多布喝着恰苏玛,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虽未成年,也未任职,可噶尔赞悉若多布多番为噶尔东赞出主意,解了不少难题。
噶尔赞悉若多布的强项,在于政,吐蕃那些较为单纯的政务,在他手中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负责地方行政的“域本”、负责马匹的“齐本”、负责财务收支的“岸本”、负责牧业管理的“楚本”、负责法律的“昌本”、负责农业的“兴本”,在噶尔赞悉若多布面前,都得为他的睿智折服。
噶尔东赞将赞普交待的任务说了,重点提及,自己的属官也毫无办法。
眉眼未完全舒展就天然带了几分煞气的噶尔钦陵赞卓冷笑:“多简单呐……”
噶尔赞悉若多布轻声喝斥:“闭嘴!就你能!想想年楚河娘氏与琼波氏!”
全家在军阵上最有见解的噶尔钦陵赞卓,素来最服兄长,当即闭嘴。
想了一下,噶尔钦陵赞卓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总算明白兄长的用意了。
噶尔东赞欣慰地看了长子一眼:“有你在,噶尔氏的未来无虞。”
噶尔钦陵赞卓沉默了一下:“父亲,我想以质子宿卫的方式,进入大唐皇宫,全面了解我们未来的强敌。”
质子宿卫,是唐朝将自汉以来的质子制度作了改变,各番邦、藩国的质子,通过入国子监学习礼仪,之后成为太极宫的宿卫人员,使他们接受大唐文化、对大唐归心。
至于说这个制度是否成功,后世评论不一。
噶尔钦陵赞卓的想法也不算错,要对大唐的战略、战术风格有所了解,最好的办法,还是加入大唐。
……
红山宫内,负责律法的“昌本”纳南尼玛,一板一眼地向松赞干布禀报:“去年一年,吐蕃各如,依律处死三百五十七人,入地牢一百五十三人。苯教一年处死四百七十六人。”
至于说死法的残忍,苯教与吐蕃官方差距不大。
不要指望奴隶社会与原始宗教会有多温柔。
松赞干布眼里怒意横生。
原本与苯教就不对付,如今苯教又争夺执法权。
可恶!
要不是颇恭东萨赤尊带入吐蕃的佛教还没站稳脚跟,真想用其取代苯教!
然而,还不到火候啊!
不谈佛教还没几个信徒,就是羊同那头,松赞干布还得指望苯教的配合,一点点蚕食岳父加妹夫李迷夏的力量。
所以,对苯教的一些做法,松赞干布只能咽口气。
但是,指望苯教能如在羊同一般干预政事,那更是想多了。
囊日论赞要不是坚决不同意苯教干涉吐蕃政事,未必会有那致命的灾厄。
松赞干布苦苦支撑那几年,苯教也没出过什么力。
所以,凭什么惯着你
只是民众都信仰苯教,松赞干布也很无奈啊!
……
羊同,穹隆银堡。
聂叙李迷夏倚着最宠爱的赞蒙虚格妃,端着银碗、喝着恰苏玛。
大唐银生州的长史茶,马比宏觉他们居然真的卖到了羊同,取代了羊同之前用的茶叶,让更多羊同人喜欢上了这个滋味。
恰苏玛里自然而然也掺了长史茶的茶水,而这些经过至少一年发酵的长史茶,味道也确实更醇厚些。
“臣有罪,不能带回麾下人马,请聂叙治罪!”
蟒赤一脸痛苦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身为羊同名将,却连一点兵马都没带回,除了自己的亲卫,可以说是孤身逃离!
李迷夏斜扫了一眼孤零零坐在一旁的赞蒙赛玛噶,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
为什么五万人全军覆没,用脚丫子都能想到缘由。
松赞干布,好手段!
羊同,本来就已落入下风,再被蓄意削弱,迟早成为吐蕃盘中的羊腿。
“滚回去,自禁半年!”
李迷夏哼了一声,轻轻揭过。
别说是蟒赤,就是自己在场,也是同样的结果。
难道还能将蟒赤杀了不成
李迷夏看了赛玛噶一眼:“吐蕃好手段!”
面容清秀的赛玛噶咽下最后一片羊肉,面无表情地回应:“聂叙是不是看错人了嫁到羊同,赛玛噶就是羊同的赞蒙,与吐蕃无关了。”
说得是真的漂亮,也无懈可击,可你说无关,就真的无关了
李迷夏鼻孔里哼了一声,却暗自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让这个吐蕃女人守活寡。
“聂叙,嘎玛上师驾临。”
宦者小心翼翼地禀报。
李迷夏微微抬了一下眼皮:“这意思,是要本聂叙到堡门前跪迎吗”
宦者瞬间跪下,拼命向李迷夏磕头,乞求活命。
两名侍卫走出,将宦者拖了出去,很快回来复命。
人命不如狗,宦者这个群体,生死更比草芥还轻。
面容未改的嘎玛上师出现在殿门前:“聂叙因何烦恼胜负,生死,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必如此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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