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一般情况,肯定不会有人当真做出此等唐突佳人之举。
藤原丽姬应该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如此落落大方。
可惜的是。
今晚她面对的不是一般人。
骑墙入户的勾当都干了,难道还装正人君子?
况且已经征得了对方的同意。
所以作为坦荡磊落的无耻之徒的江某人果断伸手,毫无羞愧。
在恒生集团三十三层,惊吓中夹杂着艳福。
在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他其实已经看过对方的身子。
当然。
上次事急从权,是扒,这一次就不需要那么鲁莽。
似乎是感知到他的动作,藤原丽姬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桑,你会不会觉得,丽姬是一个轻浮的女人?”
这个问题着实有点废话了。
轻浮又怎么了?
一个轻浮,一个无耻,多么般配?
“没有人会知道。”
江辰一语概之,听起来有点恬不知耻,但未尝没有道理。
这点走光算什么。
海滩边,泳池里,比起那些各式各样的比基尼美女,简直不值一提。
藤原丽姬安静下来。
夏虫声中,倾泻的月色下,轻飘飘的腰带被解开。
虽然不同国籍,但不可否认,这位异邦的尊贵女子确实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信守承诺,既然答应了,便一动不动,任由背后的男人解开自己的衣物,因为背对着,所以看不到表情。
系带轻松解开,但是还挂在腰间,是不是心如止水不知道,但起码江辰面如止水,手指异常平稳,没有丝毫颤抖,在解开束腰后,继续下一步,缓缓掀开那套宽大的连体衣袍。
上次惊鸿一瞥,而且环境太暗,这次无疑要充裕太多。
裹胸的布料紧绷着雪白的背脊,江辰视而不见,视线径直下移。
腰部盈盈一握,给人柔韧之感,最关键的是,后腰处光洁柔润,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多余的印记。
江辰微微皱眉。
某非他真的判断出错?
世界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就在他不由自主,伸手作势要抚摸上去的时候,“哗”……衣袍被重新合上,遮住了巧夺天工的酮体。
“江桑,满意了吗?”
藤原丽姬背对着,拢住衣袍,嗓音幽幽。
江辰没出声。
“江桑,我想,你应该不会责怪丽姬了,对吧。”
诚然。
人家整蛊阴间节目,确实不对。
但你已经得到了补偿。
看到了人家的身体,并且已经两次了。
“可能是认错人了。”
江辰开口,似乎妄图以一句如此轻飘飘的话盖过他今晚的所作所为。
藤原丽姬重新系上腰带,“看来真是一个奇妙的误会呢。”
她貌似也没有计较的意思。
“我还有件事,想问问藤原小姐。”
江辰目光抬起,从被已经被遮住的后腰移开,对方不追究也就罢了,他居然好像还不打算见好就收。
“藤原小姐与恒生集团,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十三层?”
如果她真的不是香田熏,那么她就不是间谍。
可不管她是不是间谍,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和自己是敌非友。
“江桑能出现,我为什么不能出现?”
藤原丽姬依旧背对而坐,没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江辰观察到她的表情。
又或者。
是因为刚刚宽衣解带,羞于面对?
“藤原小姐,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恐怕得报警了。”
“噗嗤。”
藤原丽姬娇躯一颤,香肩抖动,手捂檀口,“江桑,你真是太幽默了。”
的确。
又不是平头百姓。
居然动不动把报警挂嘴边。
而且。
就算是报警。
以此时的情形,警察来了,究竟到底是会抓谁?
江辰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诙谐,嗓音平稳道:“藤原小姐,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与恒生集团高层非法集资亏空贪污案有关,希望你能严肃一点。”
令人心痒的笑声一止。
“江桑,你不要吓唬我,我来神州所做的任何行为,都严格遵守贵国的规矩,没有任何逾越。至于你问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恒生集团三十三层……”
“原因很简单。”
藤原丽姬笑道,笑声清脆,“因为我和恒生歌舞团的团长,是朋友啊。”
江辰嘴角扯了扯。
“藤原小姐,你比我好像更加幽默,你是什么身份,会与恒生歌舞团团长做朋友?”
“江桑,难道在贵国,人就被划分得如此严格吗?非得有三六九等?在我们东瀛,人人平等。”
“是吗。”
望着挺直妩媚的背影,江辰平静道:“可是我认识一个东瀛人,叫赤木美子,她没有任何人格可言,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从来都只是一件被支配的工具。为了摆脱这样的控制,她只能选择自杀,从高空一跃而下。”
江辰停顿了下。
声音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波动。
“藤原小姐,你能想象吗。她是笑着坠落的。”
藤原丽姬沉默,一会后,轻声道:“江桑,这并不是一个好故事。”
“所以,还请藤原小姐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藤原丽姬一动不动,旋即,抬了下头。
“江桑,虽然上次就K.E集团的合作,我们进展得并不顺利,但是希望你也不要耿耿于怀,我和白团长,真的是朋友,是她邀请我去恒生集团,只是游玩而已,碰到你,只是巧合。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调查。”
耿耿于怀。
多么会形容。
事实明明是她们东瀛财团被江辰摆了一道。
“白团长以前是一名芭蕾舞老师,不知道江桑清不清楚这一点,当时她们学校的高义校长带团去东瀛参加交流,就在那段时间,我与白团长结下了友谊。回来后过了两年,白团长应该就加入了恒生集团。”
“江桑,上次我与你谈就K.E的合作时就清楚你对我们东瀛,好像存在一些偏见。当然,丽姬完全尊重个人的喜恶,这是基本的人权自由,但是你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恶而去认为,我们两国,应该彻底断绝来往,两国的国民,也绝对不能交朋友吧。”
言罢。
她终于转过身。
何等的伶牙俐齿,一通心平气和、在情在理的言论说得江辰无可反驳。
“江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也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中,而应该彼此携手,让悲剧不再重演。”
多么高光伟岸。
多么大义凛然。
“藤原小姐说的对,人不能活在仇恨中,但是有一点,我不太赞同。”
“江桑不赞同哪一点?”
藤原丽姬目露好奇。
“我对贵国并没有偏见。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则,不知神州,哪怕现在,世界很多地区还在因为弱小而遭受苦难,所以我们应该以史为鉴,居安思危,警钟长鸣,这才是避免悲剧重演的最好方式。”
藤原丽姬眼神晦涩,幽幽的道:“江桑还是对丽姬有敌意。”
“或许是藤原小姐那支舞,让我的阴影还没消散吧。”
藤原丽姬掩嘴一笑,继而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具,“丽姬已经说过抱歉了,而且江桑不是已经投桃报李了吗。”
到底还是异邦。
投桃报李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江辰又不是她的外教老师,没有提醒纠正。
“江桑,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了,对吗。”
她的眼眸里闪耀着希冀。
四目相对。
江辰轻轻一笑。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反正说话又不犯法。
不过正常的商业应酬,人情世故嘛。
藤原丽姬抿起嘴角,“那江桑可以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吗?”
江辰沉默。
藤原丽姬眼神俏皮,活脱脱一个成精的妖孽。
像这样的邪祟,就应该被抓去永世囚禁,不得祸害苍生。
江辰伸手入裤兜,在藤原丽姬的注视下,将那只录音笔拿了出来。
藤原丽姬眯起那双桃花眼,似乎很满意江辰的坦诚,继而伸出手,摊开掌心,以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语调道:“给我吧。”
不知道是达到目的还是功败垂成的江辰抬起手,将录音笔放在那只掌心之中。
“幸好江桑带的只是笔,而不是摄像机。否则丽姬恐怕没脸见人了呢。”
藤原丽姬握住录音笔,笑道。
“我要是带的摄像机,藤原小姐恐怕就不会见我了吧?”
明明偷摸溜进来的江辰看着那张惑乱人心的脸。
并不是口误。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今晚自己的不请自来,可能早在对方的预料当中,毕竟彼此的配合,太过天衣无缝。
“江桑说笑了,只要江桑想见丽姬,丽姬一定会欢迎,只不过下次,还是等丽姬醒着的时候。”
聪明的女人,江辰见过不少,或者说他身边的异性都不属于徒有其表的花瓶,但类似这位藤原氏小姐类型的,还是找不出第二人。
“这次多有冒犯,藤原小姐放心,下次我一定先敲门。”
这才符合待客之道。
彬彬有礼。
双方的误会似乎完美解除。
“夜深了,江桑不如留下来休息?”
藤原丽姬以德报怨,主动发出邀请。
江辰理所当然摇头。
他当然明白不可能是同睡一塌,即使真同睡一塌,有这么一个女人躺在旁边,恐怕一晚上都不敢合眼。
“多谢藤原小姐好意,还有朋友在外面等我。”
“……”
真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做贼当然得想好退路。
藤原丽姬恍然一笑,要是别人肯定会不好意思,但江辰不为所动。
“那丽姬就不勉强了。”
蹲了半晌的江辰起身,与此同时,顺手拔出插在地板上匕首。
“江桑,走正门出去吧。”
藤原丽姬起身相送。
“藤原小姐留步。”
房门口。
二人分别。
进来时藏头遮尾,可出去时却光明正大,毕竟人家主人都发话了。
不出意外。
出去的途中,江辰碰到了人家的手下。
对于宅院里深夜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如此重大离奇的事,可是藤原丽姬的手下却仿佛是瞎子,居然视而不见,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让江辰堂而皇之安然无恙的顺利走了出去。
宅院外。
端木琉璃站在车旁,望着夜空,不知道是不是在数星星。
要是那位老神仙得知自己宝贝小徒弟被用来为偷香窃玉保驾护航,不知道会不会怒发冲冠拎着拂尘冲下山。
“知不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重?”
端木琉璃收回目光,看向四肢健全、走近站定,也抬头望天的某人。
“八克。因为星八克。”
对于这样的幽默,道姑妹妹当然无法接收,可能她连什么是星巴克都不知道,
江辰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回去吧。”
二人上车。
虽然是在神州大地,但毕竟私闯民宅,怎么可能不设置保险,不过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那位来自异国他乡的藤原小姐是一个挺懂分寸的客人。
副驾上。
江辰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把玩着。
赫然是一绺头发。
虽然并不是此道中人,但江辰起码也明白贼不走空的道理。
发丝上还带着动人心魂的幽香。
“如果她真的是,我感觉还挺复杂的。”
江辰摩挲着头发,自言自语,继而放下车窗。
手伸出窗外。
发丝漂浮,随风而逝。
深院内。
客人走后,藤原丽姬并没有休息,抬起手抚摸不再顺滑的头发,继而后知后觉,朝地板去。
被割落的头发不翼而飞。
她作势欲叫人,可想起对方这时候恐怕已经走远,无声一笑。
继而。
她抬首望夜。
鬓亸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
刚才的一幕幕,不自觉涌现眼前。
作为藤原家族的嫡系,毫无疑问,她应该没有被如此冒犯过,而且接连两次,并且,还都是同一个人。
对于一个家规森严的庞然大族,这种事情,本是不可容忍,也是不可饶恕的。
应该是头一次品尝到“弱女子”滋味的藤原丽姬对着夜空,幽幽叹了口气,继而低头,重新解开腰带,伸手,抚摸后腰处。
“江桑,如果我是你的香田老师,应该挺美好吧。”
或许是按压导致体温上升,也或许是某种伪装手段失去了效力,原本光洁的后腰处,忽然,有图案在荧荧月光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