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从前，黎央摇了摇头，将那些回忆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哎，老黄历了。”
简单来说，后来玄术协会多次递来橄榄枝，每次都开出了十分丰厚的条件邀请她加入，直到对方说关于符箓和法器材料的资源都优先给她，她才松口答应。
无论是童年还是长大之后，两个世界的黎央都截然不同。
黎央的童年没有快乐可言，整天为一口吃的绞尽脑汁，而原身有父母宠爱，吃穿不愁。
但长大之后黎央可谓是富得流油，住的是几千平的别墅，昂贵的材料想买就买，想请她办事捧着钱都不一定能请到。
虽然年纪小，可那些前辈每个见了她都得打招呼，甚至还得向她讨教一些问题，可谓是名利双收。
黎央去酒店前台退了房，然后又到最近的银行把十万块钱取出来，又存到原身自己的卡里。
下一秒，手机弹出短信消息。
【您的借款.83元自动扣款成功。】
“？？？？”
黎央人傻了，连忙点开短信后方显示的相应软件，发现在两年前原身就网贷了五万。
“我嘞个豆，两年利息才五百多，遇到心软的神了啊。”
她慌忙点开社交软件，把卡里的钱都充值了进去，毕竟现在都流行手机支付，卡也就是吃利息用的。
黎央又在手机里翻看了一会儿，没找到其它贷款软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后知后觉一丝肉疼。
原身卡里原本一分钱没有不说，还倒扣她五万多，真是服啦。
“看来你是真穷啊，我都不记得我多久没这么拮据过了。”
社交软件的钱包余额原本只有九百多块钱。
想到这里，黎央又微微蹙眉，“这么穷，还跑来开三四百一晚的酒店？”
她在回忆里搜索了半晌，终于找到了开房时的记忆。
父母死后，原身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加上手表还提示她如果再不进入副本，下次就会强行把她送进去。
原身胆子小，知道自己一旦进了副本就很难活着出来了，可她又难免抱有侥幸，所以在选择了F级副本的同时又想在死前享受一把，便带着全身的积蓄住到了外面来，以前从没住过的星级酒店房间直接一次性开了三天，吃了附近美食街的各种美食，还染了一头红发，试图让诡异觉得她不好惹。
“......啧，怎么过得这么窝囊。”
黎央恨铁不成钢，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不敢和别人硬碰硬，只能扮可怜装柔弱的自己。
刚跟着师父学习玄术的那段时间，她很讨厌那种娇滴滴、没骨气的人，因为她总能从中找到自己从前的影子，她不想面对曾经那个可怜的自己。
因为说白了，她不是在扮猪吃老虎，那种可怜样子也是她内心真实的一部分——渴求保护、想得到施舍，只是自己故意把它想象成是装出来的，借此来减轻尴尬和羞耻感罢了。
但随着实力越发强大，见识越来越广，黎央很快就释怀了。
无论是扮演柔弱还是亮出獠牙，都是活下去的手段，是一种计谋，也都是真实的自己，并不丢人。
相反，她应该觉得能及时判断出什么时候扮演什么角色的自己非常聪明机智，且为此感到骄傲。
黎央用地图软件搜索了最近的玄术店，打算先去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
在打车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她看到周围的街景逐渐从繁华变成荒凉，不少店铺大门紧闭，甚至还有些外面摆了花圈。
“哎，也不知道这次副本里会死多少人。”
司机叹了口气，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传出专业的广播女声。
“半月前开启的副本在今日已经全部结束，据统计，其中有一个b级副本、两个c级副本和五个d级副本，参与副本的民众共三百二十二人，成功通关的共有十二人，b级副本内玩家无一幸存。”
黎央听到这数字时愣了一下，“不到百分之四的存活率？”
司机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这比例算是不好不坏了，半个月前那些副本最低也是d级，十二个人里面我估计有十个都是从d级副本里出来的。”
“不同等级的副本差距很大吗？”
“当然，你没进去过吗？”中年老司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向身旁的烟盒，“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给我也整一根吧。”
闻言，司机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把烟盒和打火机递了过来，“现在这日子过得......缓解缓解压力也好。”
黎央熟练的点火，深深吸了一口，“那您进过几次副本了啊？”
“两次，我是主动进的，运气也好，每次都抢到了F级副本的名额。”司机说着，眉目间浮现出一股沧桑，“下次未必就有这么好运了。”
作为存活率最高、通关难度最低的F级副本，自然是很受玩家欢迎的，但一个F级副本内玩家不会超过十人，开启之前大家的手表上会出现提示，可以预约副本，最先预约的人才有进入副本的资格。
“那d级副本和F级副本会差多少？”
“F级副本最多不超过十人，平均存活率超过百分之八十，而d级的玩家人数通常在12-15人，存活率百分之五十不到。”
黎央挑了挑眉，“这就一下砍了百分之三十啊。”
“是啊，这个等级越往上，存活率就越低，c级副本就已经只剩百分之十五，b级副本就降到百分之五左右了。”
“那A级和更高级的副本呢？”
司机忽地笑了，“A级副本的存活率在百分之一和零点几之间反复浮动，至于S级，一年来一共就开过两次，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过，剩下的SS级和SSS级就不用说了吧。”
“SS和SSS副本开过几次？”
“这俩都只开过一次，SS级是在半年之前开的，SSS级是一年多以前副本刚刚出现的时候打开的，参与者无一生还。”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司机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那一瞬间变得耀眼，“那两次，死了很多人，SS级的副本开启一次，都能抵得上其它副本加起来的死亡人数了。”
这倒是在黎央的意料之中，越难的副本参与人数越多，SS级的怕是要数百名玩家。
容纳这么多人，那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又有多少诡异呢？
黎央还挺好奇的。
司机跟她聊了不少有关于副本的事，其实大多都是网上流传的八卦和新闻消息。
从聊天中黎央得知，这名司机的儿子女儿，以及妻子，都死在了一年前开启的SSS级副本内。
那次副本打开，死亡人数过千，也意味着有上千个家庭破碎。
有人建立了论坛，想要组织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出钱聘请猎诡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下一次SSS级副本开启时，直接联手杀死副本boss，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也给戏耍他们的诡异一记重击。
其实很多高级副本都有这种所谓的复仇论坛，但同一个副本很难短时间内多次打开，再加上参与人数不是很多，最后不了了之，只有那个向SSS级副本复仇的团体现在仍在活跃。
对此，司机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报仇？能从副本里活着出来就已经是拼尽全力耗尽运气了，我没本事，没办法给他们报仇，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