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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突然从柴垛后站起身,故意踢翻了一个铁皮水桶。

“咣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什么人!”

他故意粗着嗓子喝道,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

程瑶瑶和谢昀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像受惊的老鼠一样窜向院墙。

程瑶瑶慌乱中还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跤,那把剪刀“叮”的一声掉在了青石板上。

“快走!”

谢昀拽起程瑶瑶就往墙外翻,两人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夜色中。

邬云珠这才从藏身处走出来,弯腰捡起那把剪刀。

月光下,剪刀锋刃闪着寒光,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没事了。”袁野接过剪刀,顺手别在了后腰,“明天开始,我每天教你一小时射击。”

第二天天刚亮,村里就传开了消息。

邬云珠听到这消息时,正在自留地里浇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么高兴?”

袁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拎着个布包。

“给。”他递过布包,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弹弓和几颗钢珠,“先用这个练手。”

接下来的日子,邬云珠每天清晨都会跟着袁野在后山练习。

从弹弓到气枪,她的进步快得连袁野都惊讶。

“你很有天赋。”

第七天早晨,袁野看着她连续三发命中三十米外的树干,忍不住赞叹。

邬云珠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告诉他,前世她曾在农场被迫用弹弓打鸟充饥,练就了一手好准头。

就在他们专心练习时,村里却炸开了锅。

袁家派人来提亲了!

五辆崭新的自行车浩浩荡荡驶入村口,每辆车后座都绑着大红绸子扎的箱子。

打头的那辆车上,袁父一身军装笔挺,胸前还别着勋章。

“我的老天爷啊!”王婶拍着大腿惊呼,“这排场,县长嫁闺女都没这么气派!”

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三辆车上绑着的缝纫机,漆面锃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围观的妇女们眼睛都看直了,这可是稀罕物件,整个公社都没几台!

程瑶瑶趴在自家窗户上,眼睁睁看着车队从门前经过,气得把窗帘都扯了下来。

现在见这阵仗,狠狠瞪了谢昀一眼:“看看人家是咋提亲的!”

邬家小院里,邬母手忙脚乱地招呼着客人。

袁父一进门就握住邬父的手:“建国同志,咱们两家这缘分,早该续上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袁爷爷和一位清秀的姑娘并肩而立,背面赫然写着“赠春梅”三个字。

邬建国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夺眶而出:“这、这是我妈。”

原来,邬云珠的奶奶年轻时曾救过袁爷爷的命,两人互生情愫却因战乱分离。

临别时,袁爷爷将祖传玉佩一分为二,约定日后凭此相认。

“难怪,”邬建国抹着眼泪,“娘临终前一直念叨着北边的袁大哥。”

院子里热闹非凡,邬云珠却悄悄退到了后院。

她摩挲着胸前的玉佩,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这段往事,更不知道自己和袁野竟有这样的渊源。

“在想什么?”

袁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邬云珠转身,发现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

阳光透过葡萄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我在想,”她轻声说,“如果奶奶知道她的袁大哥一直记着她,一定会很高兴。”

袁野忽然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银戒指,样式简单却做工精细。

邬云珠认出这是这个年代少有的铂金材质,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我托人从沪市带的。”袁野的声音有些紧张,“喜欢吗?”

邬云珠刚要回答,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赶过去时,只见程瑶瑶正站在院门口,脸色煞白地盯着那台缝纫机。

“邬云珠!”她尖声叫道,“你别得意!你以为攀上高枝就……”

“程瑶瑶!”谢昀慌忙拉住女儿,对着袁父连连鞠躬,“首长别见怪,我媳妇她魔怔了。”

袁父摆摆手,目光却冷了下来:“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我们袁家和邬家是正经姻亲,什么叫攀高枝?”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都窃窃私语起来。

确实,看那老照片,明明是邬家奶奶先救的人,要攀也是袁家。

程瑶瑶羞愤交加,甩开谢昀的手跑了。

谢昀站在人群边缘,眼神阴鸷地盯着邬云珠,却在接触到袁野的目光时慌忙低下头。

提亲仪式结束后,袁父把袁野叫到一旁:“那俩小崽子不老实,你多留个心眼。”

袁野点点头:“爸,我想带云珠去趟县城。”

三天后,邬云珠坐上了吉普车。

袁野亲自开车,带她去了县武装部。

“这是?”

邬云珠看着面前的射击场,惊讶地睁大眼睛。

“试试真枪。”袁野递给她一把小巧的手枪,“五四式,后坐力小适合新手。”

在专业指导下,邬云珠很快掌握了基本操作。

当她第五发子弹命中靶心时,连旁边的教官都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嘛小同志!”教官笑着说,“要不是袁野这小子的未婚妻,我都想挖你来当女兵了!”

回村的路上,邬云珠一直摩挲着袁野给她的弹壳。

这是她第一次摸真枪,那种掌控生死的感觉让她既紧张又兴奋。

“记住,”袁野突然严肃地说,“对付坏人,要么不动手,动手就要确保他再也害不了人。”

邬云珠心头一震,明白他是在教她自保的真谛。

就在他们回村的第二天,大旱的征兆开始显现。

连续半个月没下一滴雨,村里的水井见了底,唯独邬家地窖里依然湿润。

这天夜里,邬云珠被一阵异响惊醒。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枪,悄悄来到后院。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地窖边鬼鬼祟祟地摸索。

借着月光,邬云珠认出那是谢昀!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气枪瞄准:“不许动!”

谢昀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要跑。

邬云珠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再敢来,”邬云珠声音冰冷,“下一枪就打你腿上!”

谢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裤裆湿了一片。

第二天,谢昀连夜离开村子的消息传开了。

有人说他吓破了胆,也有人说他偷了生产队的东西。

只有程瑶瑶知道真相,但她再也不敢靠近邬家半步。

干旱持续加剧,邬云珠开始用灵泉水偷偷浇灌集体的庄稼。

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至少保住了部分收成。

秋收时,别的村几乎绝收,唯有邬云珠所在的村子还有三成产量。

公社书记亲自来表彰,邬家一下子成了模范家庭。

婚礼定在国庆节这天。

袁野骑着挂红绸的自行车来接亲时,全村人都出来看热闹。

那台缝纫机被绑在牛车上,成了最耀眼的嫁妆。

程瑶瑶躲在人群最后,看着一身红装的邬云珠被袁野抱上自行车后座,嫉妒得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但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队远去。

有小孩喊道:“袁队长说,让咱们都免费喝喜酒吃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