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白止强撑着稳住身形,修长的手指在操控台上飞速移动,试图挽救局面。
但随着晃动越来越剧烈,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黎玥。
其他人也在片刻挣扎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黎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耳边贺昀在她耳边说:“抱紧我。”
他突然将她搂得好紧,声音发颤却带着决绝,“无论如何,都不要松手。”
这莫名其妙的话像极是生死之际说的诀别。
再加上脚下逐渐连站都站不稳,黎玥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她想抬头看清状况,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脑袋。
“放心,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出事。”墨矢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紧接着,她的肩上、臂上陆续搭上了一只、两只、三只手...
“笨蛋雌性,小爷真是被你害死了...”俞子铭的声音抖得厉害,“但契约规定你死我也得死,只能保护你了。”
即便生死关头,他依然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本性。
黎琛的手硬是挤了进来。
在这种时刻,其他人也无暇顾及他。
他竟是唯一不害怕的人,甚至还能笑着说出:“玥玥,如果我们都活下来,给哥哥一个名分好不好?”
如果不能,那这条命给她了又如何。
“滚你大爷的!”俞子铭立刻打断,“就是我们都死了,你也别想!听到了吗小雌性!”
黎玥忍不住想笑,但却又笑不出来。
她的脸紧贴着贺昀的胸口,清冽的薄荷香随着他的情绪波动愈发浓郁,熏得她头脑异常清醒。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正被众人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每个人都说了话,只有一个人沉默不语。但左臂上那冰冷的触感,证明他也在。
舱体开始肢解,黎玥脚下的地面骤然消失。
在她绝望之际,风中传来白止裹挟着雪松木香的声音。
他说:“你不会死的。”
而后,巨大的挤压感袭来,黎玥失去了意识。但她的双手始终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
-
“嘶...疼...”
意识苏醒时,黎玥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五脏六腑的疼痛。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但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恢复身体掌控权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贺昀的安危。
眼睛还在一点点睁开适应外面的光线,双手先往前方摸去。
然而手心所触碰到的却是光滑湿润的...羽毛?
黎玥猛地睁眼,刺目的阳光让她在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一抹暗淡的金色。
不是贺昀?
待眼睛适应光线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颤——
自己正被俞子铭那对巨大的翅膀紧紧包裹。浓重的血腥味全来自那对伤痕累累的羽翼。
蓝灰色的羽毛失去了光泽,浸满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俞子铭!俞子铭!”
黎玥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呼唤。
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就在黎玥颤抖着手要去摸他脖子上的脉搏时,一只冰凉的大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雌性你好烦,不能让小爷我眯会儿吗?”
纤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的乌黑眸子里满是疲惫与不满。
听到这熟悉的口吻,黎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抱住了他,“你这只傻鸟,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
平日里很少哭泣的黎玥,此刻眼泪却浸湿了青年的胸膛。
回想起刚才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她无法想象如果俞子铭死了,自己该怎么办,她承受不了任何人为她而死。
“唔!”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俞子铭又痛又惊。
雌性...竟这么在乎他?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闷哼,黎玥立刻意识到碰到了他的伤口,慌忙要退开。
“碰到你伤口了对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
话音未落,她又被重重按回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怀抱。
头顶传来某人逞强的声音:“这点痛...算什么。你好歹是我的...雌性,你都这么...伤心了,一个怀抱小爷还是给得起的。”
短短一句话,他愣是嘶了好几声。
见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黎玥破涕为笑。
“好了,快放开把,让我看看你的伤,顺便找下其他人是不是也在旁边。”
俞子铭确实疼得厉害,尤其是翅膀,一边剧痛难忍,另一边甚至失去了知觉。
但当他松开手后,黎玥却发现自己仍被困在羽翼的包围中。
先前的光亮,也是从头顶那一条缝隙里穿透进来的。
“你能收起翅膀吗?”她轻声问。
俞子铭尝试了一下,瞬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你...直接推开吧。”
见他如此反应,黎玥当即便猜到他翅膀的伤势恐怕最为严重。
但她必须先离开这个保护圈,才能查看他的情况。
“我会很轻的。”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翅膀边缘,凝固的血迹让羽毛变得坚硬,触感令人心惊。
随后又极缓慢地推动:“疼了就告诉我。”
殊不知身后的青年因她的动作,苍白的脸上都泛起红晕。
“你尽管用力,小爷才不怕疼!”俞子铭嘴硬道,但紧皱的眉头和加重的呼吸出卖了他的煎熬。
而且,不只是疼痛,还有一种奇异的酥痒感。
像是羽毛轻扫伤口,又痛又痒,令人难耐。
“那好吧...”
黎玥也发现慢慢来可能更折磨,说了句“你忍着点”,便一把推开——
“啊!”
在身后的惨叫声中,她迅速爬出来,赶忙转身道歉。
“对不起啊,我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你别哭啊,这样,当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离婚,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在终端提交申请,解除我们的伴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