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漩涡中央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赤魇狂笑着将手中血符拍入地面：\"玄霄大人，您不是最爱讲证据吗？今日就让您看看自己的真面目！\"
地面骤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暗红色的阵纹如同活物般蠕动爬升，转眼间构成一座直径十余丈的上古留影大阵。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林小野的鼻腔被刺激得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装神弄鬼。\"玄霄剑指轻弹，一道漆黑剑气直取赤魇咽喉。
\"且慢！\"赤魇突然撕开胸前铠甲，露出刻满符文的胸膛，\"杀了我，真相就永远——\"
剑气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骤然消散。玄霄黑袍无风自动，眼中寒芒吞吐：\"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演出什么好戏。\"
阵纹完全亮起的刹那，漫天血雾凝结成清晰的画面。
林小野瞪大眼睛，看到五百年前的玄霄身着银甲战袍，手持弑渊剑贯穿一名天将的胸膛。
鲜血喷溅在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而周围横七竖八倒着的，全是穿着相同制式铠甲的将士。
\"这是......\"林小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看清楚！\"赤魇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这就是你们敬仰的玄霄大人，在庆功宴后屠戮同袍的铁证！\"
画面中的玄霄面无表情地抽剑，任由那名天将跪倒在地。
当啷一声，染血的头盔滚落，露出张年轻的脸庞——竟与方才被饕餮吞噬的哨兵有八分相似。
林小野突然按住剧烈抽痛的丹田：\"不对......\"他体内的混沌之气如同沸水般翻涌，眼前画面突然出现重影。
在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处，第三道持剑的影子在画面边缘一闪而过。
\"老玄！\"林小野一把抓住玄霄的衣袖，\"这影像被动过手脚！你看第三个人的剑影——\"
玄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林小野混沌之气加持的视野中，画面边缘确实有道几近透明的虚影，那人腰间悬挂的蟠龙玉佩，与潮生宴请柬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现任天帝......\"玄霄的指节发出爆响。
赤魇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留影大阵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原本连贯的画面像打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
在重新拼合的影像里，年轻的赤魇正鬼鬼祟祟地将一包粉末倒入酒坛，而端坐主位的赫然是魔族大祭司！
\"不！这不可能！\"赤魇发狂似的拍打阵眼，却见画面继续变幻——当年被\"玄霄屠杀\"的同袍们，此刻正双目赤红地互相厮杀，明显是中了魔毒的症状。
林小野体内的混沌之气突然平息，他恍然大悟：\"原来当年庆功宴的毒是你下的！那些将士发狂互殴，老玄是为了阻止他们——\"
\"住口！\"赤魇猛地喷出一口精血，留影大阵应声炸裂。飞溅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无数细如牛毛的血针，暴雨般向二人袭来。
玄霄振袖一挥，漆黑屏障凭空显现。血针撞击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噬魂血煞？\"玄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你投靠了幽冥血海？\"
赤魇趁机暴退数十丈，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没想到吧？当年您亲手镇压的血魔老祖，如今可是我的靠山！\"
他猛地扯开左肩铠甲，露出个不断蠕动的血瘤，\"有血魔大人分魂在此，您杀得了我吗？\"
林小野突然觉得怀中一热。掏出来看时，发现是胖婶给的罗盘正在发烫，指针疯狂指向赤魇肩头的血瘤。
\"老玄，这玩意好像——\"
话音未落，血瘤突然裂开道缝隙，沙哑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炸响：\"玄霄......本座等你......五百年了......\"
荒漠上的砂砾无风自动，渐渐凝聚成一张狰狞的血色面孔。玄霄的脸色首次变得凝重，弑渊剑发出嗡嗡颤鸣。
\"血魔老祖......\"玄霄剑尖垂地，黑袍上渐渐浮现出暗金色的古老纹路，\"既然没死透，本尊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血色面孔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赤魇的身体突然像吹气球般膨胀起来：\"玄霄！今日就让你尝尝，被自己部下杀死的滋——\"
噗嗤！
一截雪亮的刀尖突然从他前胸透出。赤魇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沾血的刀身上刻着\"玄\"字古篆。
\"将军......\"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末将......来迟了......\"
踉跄转身的赤魇看清来人后，独眼几乎瞪出眼眶：\"亲卫队长？！你不是已经——\"
披头散发的老者缓缓抽出长刀，赤魇肩头的血瘤发出刺耳尖叫。
老者抬脚将瘫软的赤魇踹开，单膝跪地向玄霄抱拳：\"西极魔军第三营亲卫队长赵寒戈......参见将军！\"
玄霄的目光落在老者空荡荡的左袖上：\"你的手？\"
\"不碍事。\"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当年为了保住这枚虎符，喂了血魔的看门狗一条胳膊。\"说着从怀中掏出半枚锈迹斑斑的虎符，与画像后藏着的那枚严丝合缝地对在一起。
完整虎符亮起的瞬间，整片荒漠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砂砾凝聚成披甲将士的轮廓，朝着玄霄的方向单膝跪地。林小野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什么荒漠，分明是座被黄沙掩埋的古战场！
血魔面孔发出愤怒的咆哮，赤魇的身体突然炸成漫天血雾。玄霄剑诀一指，弑渊剑化作黑龙直扑血魔，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
\"没用的......\"血魔的声音带着嘲弄，\"本座现在......不死不灭......\"
林小野突然按住狂跳的丹田：\"老玄！我体内的混沌核心在共鸣！\"
玄霄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两股力量交汇的刹那，林小野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混沌的灰白色。他无意识地抬手对准血魔，掌心浮现出旋转的太极图。
\"这是......\"血魔的声音首次出现慌乱，\"混沌道体？！不——\"
太极图迸发出刺目的光芒，血魔面孔发出凄厉惨叫，像被无形大手捏碎般炸裂开来。漫天血雨还未落地就被蒸发成青烟，荒漠重新恢复死寂。
林小野双腿一软向前栽去，被玄霄一把拎住后领。亲卫队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虎符啪嗒掉在地上。
\"将、将军......\"老者结结巴巴地问，\"这位小友是......\"
玄霄看着怀中昏过去的少年，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本尊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合适的词，最终淡淡道：\"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