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点头,接过那张记录了电话号码的纸片,说:“行,谢谢了。”
他用前台的电话拨给陶光明打了一个。
陶光明的电话是在房间里,所以很快就接通了。
他酸溜溜地说:“呦。逛了回来了?”
李文军被逗笑了:“怎么,季团长还没来?”
陶光明的心思一下被李文军戳穿了,有些下不来台:“她来不来的,有什么关系。”
李文军:“呵呵,当然有关系。她要是来了,你说话就不会这么阴阳怪气了。”
陶光明咂了咂嘴,问:“你今儿办事顺利吗?东西送出去了吗?”
李文军又说:“挺好的。”他不打算跟陶光明说。不然以陶光明的暴脾气,知道他被一个小小采购科科长晾着,白跑了一趟,肯定要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受了气从来不用别人替他报仇,都是自己来。
陶光明说:“那明天住到宾馆来吧。”
李文军说:“明天我还要办事,不行。后天吧。”
陶光明冷笑:“那就是还没办成了。东西也没送出去?”
李文军含糊地说:“约了明天。”
陶光明太了解李文军了,以他的性子,重要的事情如果今天能解决,怎么可能拖到明天。肯定是不顺了。
他也没追问,只说:“那行吧。你后天过来。不能再拖了。再拖我们都要回去了。”
李文军点头:“行。”反正明天办不成的话,他也不打算再在齐科长身上下功夫了。
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少打交道得好。
李文军挂了电话,要走。
想了想,又转回来,拨通了莫厂长的电话。
莫厂长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看来是一直守在电话边的。
李文军暗暗叹息了一声,淡淡说:“莫厂长,我是李文军。”
莫厂长说:“哎呀,文军同志啊,你来市里了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怎么住到电子厂的招待所去了呢。”
李文军说:“这次要办的事情主要是在电子元件厂,就不想来麻烦你了。”
莫厂长叹气:“怎么会麻烦。你要不还是住到我们这里来吧,这里条件好一点。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要你拍照,也不跟你要设计稿了。”
李文军觉得好笑:这老头终于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了。虽然他有提成,可是也不能次次都把他用到尽。他可以当好人,也愿意当好人,但是绝不会成为那种任人使唤不知道反抗的滥好人。
莫厂长说:“那个,文军同志,我要向你作出深刻的检讨。以后再不这么使唤你了。”
李文军听他带着鼻音,又好气又好笑:“嗯。”
莫厂长又问:“那你还来我们厂吗?”
李文军说:“我明天日程比较近,要跑几个地方,只能尽量抽时间来。”
莫厂长说:“要不我派辆车给你,这样你就能很快的把事情办完。或者去百货商店买东西这种事情,你可以给个清单给我,我叫人去买回来就好了。”
李文军说:“你的车,我可不敢用。”
用过两次,两次莫厂长都算计他。
莫厂长忙说:“这一次,绝对是单纯给你用,绝不会再有别的安排。我只是想让你尽快把别的事情办完,来我这里坐坐。”
李文军听他都这么说了,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他,叹了一口气说:“行吧。那麻烦你了。”
莫厂长高兴起来说:“那我叫司机几点过去接你?”
李文军说:“时间还没定,应该是上班以后。九点半左右吧。”
莫厂长:“行,那我叫司机开车九点一刻去电子元件厂招待所门口等你。这个车和司机明天一天就跟着你了。要不你把行李也带上,办完事,晚上就直接住在我们厂招待所了。”
李文军:“住宿就算了。晚上我要住到宾馆去,我说好了跟朋友晚上在那边会合。”
莫厂长想了想:“行,你只要肯过来见我,这些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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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挂了电话,自顾自笑了,又给陶光明打了回去。
陶光明没好气地说:“干嘛?”
李文军:“我明天晚上过来住,你帮我定个房间。这样你有什么需要我跟你商量的,后天一早就能办。”
陶光明:“诶嘿,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李文军叹气:“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哥们呢。”
陶光明嘀咕:“虽然这么说没错,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李文军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顾展颜自己今天很好,不用担心,然后跟点点七扯八扯聊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回去洗澡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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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李文军睡到自然醒,然后慢悠悠洗漱换衣,收拾了行李再去电子元件厂的食堂里吃了个早饭,然后回到招待所里退了房,给蔡厂长打电话:“蔡厂长,我今晚就不住在贵厂的招待所了。跟您说一声。”
蔡厂长说:“那你是要住到服装厂招待所去?”
果然是蔡厂长告诉莫厂长的。
李文军说:“哦,不是。我要住到市宾馆去。”
蔡厂长说:“唉,莫老头太可怜了。昨天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来了市里,然后打电话打到我办公室来了。我那秘书一时嘴快,就告诉他,你住在我们这里了。”
李文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蔡厂长又说:“我送了你回去,他又打电话到我家里,让我帮他跟你说说好话。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你差不得了,也不要晾他太久,一个老同志也不容易。”
李文军淡淡地说:“放心,我今天办完事,就去见他。”
蔡厂长忙说:“好好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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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跟蔡厂长说完,又打了几个工作电话,看看时间九点过五分。
齐科长大概在那边等急了。
他嘴角抽了抽,拨通了齐科长的电话。
齐科长说:“哎呀,李文军同志,昨天怎么直接就走了呢。我们不是约好三点嘛。”
李文军淡淡回答:“嗯,我们是约了三点,齐科长记性真好。”
李文军这是在讽刺,约好了三点,他三点到,齐科长却说办公室里有人,故意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