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鸢确实预感到自己会有一份大机缘,但是她并没有想到机缘背后竟是这么棘手,她全程掩盖了自己的气息,看似带着沈宇嘉,其实是被沈宇嘉带着走,他虽然说这是三楼,也是在这里出的事,看到的可怕场景。
可姜时鸢皱了皱眉头,这明明就是地下二层,看他干净的模样也不像是土夫子,而且就他怕成这样,少不得自己也得装上三分。
她不是秦城本地人,不知道这曾经有什么历史,沈宇嘉的模样也是道听途说,估计也不知道这块地真正的历史是什么,看来不管这里有什么,都得自己亲身探探才行了。
“没事,我们过去看看,你不是说还有社团同学也在这里么,走走走,我们去找找他们。”姜时鸢将腿部的巨大挂件撕开,然后硬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沈宇嘉哆嗦着任由姜时鸢给带走,两条腿软的就像是面条,可是他们两个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空气中有很浓烈的血腥味,脚底下也传来湿滑泥泞的感觉。
手电筒朦胧的光晕不太能照亮,但是姜时鸢也能确定,脚下就是还未干涸的血迹,这里就是命案发生的现场。
可是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生人气息,没有嫌疑人,也没有受害者。
姜时鸢沉默地继续跟着沈宇嘉往前走,在走廊的尽头,居然还有着一扇小门,透出微微的光亮。
沈宇嘉嘴里念念叨叨,好歹还是和她说明了,这个小门是通向外面的外部楼梯,宿舍楼除了里面有楼梯之外,还在外面加装了一部楼梯,就是为了能够很好地给学生们分流,防止发生踩踏事件,他就是靠着这楼梯才逃出去的。
“嗯,那也正好去看看。”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扇小门,倒也没有阻止沈宇嘉,任由他打开门,向着那微微的光亮走进去。
“先等等。”姜时鸢按住了沈宇嘉的肩膀,也制止住了他想要迈进去的脚,将他按在门外,示意他看里面。
沈宇嘉通过打开的门,抬头一看,眼珠险些瞪出眼眶,这并不是能存在自己学校的建筑。
那里面居然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待客厅,里面的布置更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整体的装修风格比较偏向当时的那种中洋结合。
上方有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四周是彩色玻璃装饰的雕花木窗,墙壁上还勾勒着吉祥如意的对称壁画,挂着复古的老式挂钟还摆着老式唱片机。
中间摆放着一张待客的黄花梨雕花圆桌,后面摆着一把镏金缠枝纹卷草纹浮雕的红木沙发,桌子上趴着一个人,从桌子上吹下一只胳膊,顺着那个胳膊正在淌血,一直流到指尖。
“啪嗒!啪嗒!”
鲜血滴落在地板汇聚,满地的鲜血似凝未凝,汇聚到摆放在木桌一旁的那辆的藤编婴儿车地,慢悠悠地晃动起来。
“呕!”沈宇嘉的再也忍不住,又怕又恶心地在旁边干呕,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这会儿恨不得把自己佝偻成一米二的免费儿童。
“啊!”
沈宇嘉吐着吐着,猛然听到一声好像是小孩儿的惨叫声,他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儿,而且大师怎么也不见了,他可不想自己留在这里啊。
那一瞬间的恐惧压过了生理上的恶心,却在想要抬头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全部扭曲了,他的灵魂被强行拉进了不知名的地方。
不能出声,一定要安静……
嘴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捂着,耳边传来轻轻的低泣声,他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发现这个味道是从自己的双手传来的,自己的双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最恐怖的是他的身体真的缩小了,甚至还不到一米二,竟是适合躺在摇篮车里的小娃娃模样。
“弟弟乖,不要出声,嘘嘘嘘……”
他的身体被旁边的小孩子死死地搂着,她的声音哆嗦颤抖却又很坚定地哄着他,一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他们两个应该是躲在床底下,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沈宇嘉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怎么说也是看过科幻片的人,猜测自己的应该是被拉进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命案现场。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沈宇嘉瞬间感到旁边的小姐姐搂着自己更加用力了,那力气几乎要将自己横腰勒断,同时托着自己慢慢地向里面蠕动。
“宝宝,你躲哪儿去了妈妈在等你呢,怎么这么不乖,看到弟弟了吗别和爸爸捉迷藏了好不好……”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旁边小姐姐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能感受到从她眼眶中流出的泪水。
突然,男人的脚步声停顿在床前,沈宇嘉的脑子也在瞬间打了个结,心脏也跟着差点停摆。
“可能又偷跑出去了,不在这里。”那道男声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的脚步声也随之渐行渐远。
沈宇嘉能感受到旁边的小姐姐松了口气,温热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脖颈滑下,可他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那个本该离开的男人,正在狞笑着地看他,一只染血的手就伸了过来,他说:“宝宝,怎么这么不乖,还要爸爸亲自来找呢”
“啊!”旁边的小姐姐突然痛苦地嚎叫了一声,然后极快地松开了搂着他的手,她被拽着漂亮的长发,硬生生地从床底下被拖了出去。
“坏孩子,为什么不听爸爸的话要跑,还抱走了弟弟,为什么这么不乖!”男人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刀,利刃刺下,顿时又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沈宇嘉惊得呆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出来,只有最后一个记忆,那张狰狞的脸,和窒息刺目的红。
破碎凌乱的记忆,让他的脑子好像要炸开了,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又被抱回了那张藤编的婴儿床上,被摇晃着失去了意识。
“醒了”姜时鸢的声音传来,“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里真的是我们学校吗”沈宇嘉坐起来,重重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却发现手掌湿润,他竟是不知道什么泪流满面,怔怔地坐在地面,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到了一桩灭门惨案,我们是不是得报警”
“嗯,等会儿有信号的时候再报警,现在还不着急,你先告诉我,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姜时鸢似乎并不在意他看到了什么,反而很关心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啊我没啥事儿啊。”沈宇嘉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除了有些僵硬酸软之外,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姜时鸢点点头,手中又掐了一个指诀,起手画符,最后点在他的命宫:“没有不适的感觉就好,现在讲讲吧,你看到了什么。”
沈宇嘉立刻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立刻将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颠三倒四地讲了一遍。
“那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姜时鸢的面色很冷淡,声音也很清冷。
沈宇嘉立刻又陷入回忆,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才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他要是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辨认出来。”
“哦那我站在你面前了,你认出我的脸了吗”
沈宇嘉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姜时鸢有些模糊的脸,变成了那个手执利刃的男人的模样,他的惨叫声哽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古怪地“咯咯”声,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就要剁向自己的面门。
“铮!”
一条长鞭划破迷雾,格挡住那把刀,然后卷住他的身体,就像是风筝线一样,给他拽了回来。
沈宇嘉惊魂未定,整个人软在一旁,姜时鸢手中的长鞭再次甩出,另一只手则是甩出某些不知名的东西,耳中只能听到“剁剁剁”的声响,他就和看着魔幻大片似的,看着姜时鸢的动作。
长鞭像蛇一样窜出去,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天破之声宛若闷雷,震得沈宇嘉直捂耳朵。
“你倒是比那些家伙强了些,可惜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对我产生影响。”他冷笑了一声,举着刀从那黑雾中缓缓走出来,“正巧我还少一味药引,你体质纯净,正好合适。”
“这不是巧了么。”姜时鸢拎着鞭子冷笑,“我刚好也缺一个鬼使做杂役。”
“小子嘴利!”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染血的长刀,还未出招,在他背后的那团黑色雾气,就已经朝着她扑杀而至,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宛若狂风般迅猛地将她席卷其中,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姜时鸢皱眉上前一步,将沈宇嘉护在身后,一只手掐诀在长鞭上一抹,而后甩手一鞭就抽了出去。
一连串的天破声响起,黑色雾气与被姜时鸢拦腰抽开,那把染血的刀迎面而至,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眼前,森寒的杀气吹起她鬓边的碎发,狠狠地对准她的面门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