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大门缓缓打开,原本两旁执戈的卫士放下武器向女王跪下行礼。典狱长一盆冷水把熟睡的芫血泼醒,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到女王面前,惊恐的芫血急忙下跪迎接女王,身上又疼又冷,不停地打寒颤。刈沫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如果有谁胆敢偷听则杀无赦。
士兵们跟随典狱长急忙离开了这里,刈沫女王示意芫血不用再跪了,芫血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摸到那张破烂的床角,哆哆嗦嗦地坐了一下,看到女王对他不太放心的目光,又一下弹了起来,不知所措。
刈沫:“坐吧,没事的。”
芫血:“不用了,陛下,我站着就好,心里能更踏实一些。”
昏暗的火把照不亮单人牢房,芫血能看到女王的瞳孔散发着可怖的青绿色光芒,无愧鬼王的美誉,芫血看着她的眼神就能吓得半死,刈沫只好给他戴上了眼罩,放缓和语气,慢慢地跟他讲:
“你恨元夜吧,元夜剥夺了你所有的美誉,像驱逐丧家之犬一般驱逐你。为了国家、为了统治者背了黑锅,自那以后,你有没有想过要亲手报复元夜呢?”
芫血:“没有过,陛下,因为没有意义。”
刈沫:“甘愿付出了这么多,那么你想从夜幽兰那里得到什么?数不清的土地豪宅,还是每夜美女笙歌,酒池肉林呢?回答我。”
芫血:“我想跟我娘子白头偕老,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别人拆散我们,更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刈沫:“你还认识自己到底是谁吗?”
芫血:“我……无牙芫血吗?”
刈沫:“一台被洗脑的机器罢了,没有野心,也没有欲望,像你这个年纪的少年,这个样子跟死了毫无区别。”
鬼女王缓缓飘了起来,递过来一包东西,让芫血摘下眼罩好好看看。芫血拆开包裹,里面有三把精美的钥匙,他很不解地看着女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刈沫:“我不会漠视功臣,为国家做出贡献就一定要接受奖赏,这是北国自开国以来就定下的王法。这三把钥匙,紫色的那把对应我送你的庄园,一共十亩地。庄园中有两个宝箱,是无昀赠予你的礼物,一箱金珠,一箱丝绸,就是用其余两把钥匙来解的。等到你平反那日,我希望你放弃在烬烛工作的机会来为北国效力,我非常爱惜忍辱负重的人才,尤其是青年才俊,对你这个年纪来说能做到这些非常困难,这些礼物并非赏赐,它们能配得上你的人格,不必推辞。”
芫血激动地将那些钥匙收入黑影空间,对女王恭敬地跪拜,久久不起。刈沫一只手就把他抓了起来,轻轻地抛到床上,又给他戴上了眼罩。
刈沫:“如果你觉得元夜会漠视功臣,那么什么人配得到赏赐呢?我想听你说真心话。”
芫血:“我不清楚,我流浪了许久,烬烛只给了我一个漂亮的勋章,之后那边杳无音信。我觉得自己很卑微,在政治面前成为了用完就扔的棋子,没人在乎我受了多少伤,也没人在乎我是不是还活着。最绝望的时候我在想,这条贱命不如没了算了,我到底算什么呢?”
刈沫:“国家馈赠给你的不是奖赏,而是安慰,如果统治者把有价值的部下用完就抛弃,那王座迟早要崩塌。对你这样的孩子,我认为用‘忠诚’来洗脑是个弥天大错,你的人生应该为自己、为了各种各样的欲望而战才对,你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抚平内心的创伤。在茶话会上我们交流过关于你的事,夜幽兰对你的表现和隐忍很赞赏,她也允许你犯一些小错误,但一台只会忠于国王的机器并不是她所需要的,终有一天机器会自内而外的崩溃,那个时候,再想救你也就晚了。”
女王抓住芫血的衣领,把他带了出去,典狱长大惊,不知女王何意,刈沫只是说不要让他过问,她会亲手处决重罪犯,不用再等到明天早上了。女王清开周围的一切护卫,带着芫血来到一片无人的空地,命令他带自己去见白魔法师,黑影沼连通了元夜大沙漠,鬼王缓缓飘了进去,芫血胆战心惊跟在后面。热浪从出口处传来,气候从骤冷变成骤热,芫血打了一个喷嚏,踏上了滚烫的沙面。整个白族都守在绿洲旁,见到女王后恭敬地行礼,刈沫点了点头。
“遵守北国的法律,不要犯事,争取为国家多做一些贡献,你们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本王明白这个世界总是对魔法师有着各种各样的偏见,但失去魔法的国家是十分脆弱的,我也不希望看到元夜因为短见和狂妄而走下坡路。从今天开始,请大家助我一臂之力,而你们现在已经是北国的合法公民了。”
魔法师们开始欢呼,女王把其余的事务都交给了芫血,她要先回去处理政务了,等他忙完这个重要任务,会有专员带他去参观自己的庄园,之后那里就属于他了,想住想玩都随他心意。
白月儿走到芫血身边,摘下他的眼罩,温柔地牵住他的手:
“谢谢你,恩人,白氏家族会为你树立雕像,哪怕百年后也一定会让我们的后代记住尊名。”
芫血:“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能幸福生活下去就好,对了,家族里有叫‘白子皙’的人吗?”
大家看了看彼此,都摇了摇头,一共就这些人,谁叫什么都一清二楚。
白月儿:“您找这个人做什么呢?”
芫血:“没什么,既然他不在,应该就是时机未到吧。大家跟我走吧,北国有点冷,记得用御寒魔法保护自己。”
魔法师们整齐排成长队,依次通过黑影长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芫血听到了由衷的赞叹:
“美妙的力量,不愧是灵武元神的创意。”
另一边,冰天雪地,千里雪飘的北国迎来了新游客,大家都对这里表示满意。芫血发现他们真的会御寒魔法,小小的水蓝色护盾挡住了漫天纷飞的雪花,有说有笑的参观这里的风景。女王派来的专员也到位了,芫血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家伙,是在客栈跟自己卖情报的黑衣面具人。没想到居然会再次重逢,芫血对他的身份十分疑惑......
百里爻:“芫血先生请稍等,我先带魔法师们去暂时的休息区。之后由我来引导您去往您的新庄园,这是女王陛下亲赏的狼毛袍,请披上它,下次来北国请不要再衣着单薄了。”
黑衣面具人引领魔法师们离开了,芫血披上那件厚重的狼毛袍,柔软舒适且温暖,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看来又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物。脾气如雷霆般暴躁严厉,但赏罚分明,北国女王的威严就是这样的不可撼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