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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正月,朝廷就出了好多风波,先是太史令因为私收贿赂被弹劾罢官,后礼部一些官员因考核不合格,被调离原职。

这些都与朝云无关,她整天待在自己的小院里,算算账、做做绣活,给姜有容快要出生的孩子做虎头帽、肚兜、小鞋子。

一天,太子送来赏赐,说是对之前落水秀女的补偿,之前因为忙于公务一直没赏下来。

朝云和姜绮梦都是一样的礼盒,里面有红宝石耳坠一副、碧玉戒指一枚、珍珠手串一副,还有一个缂丝仙舟仕女图荷包。

“这个荷包可真精致!”姜宁儿伸手就要拿,被姜绮梦抢先拿在手里。

“这个可不能给你,这几样都不能给你,姐姐妆奁里其他的东西,任你挑。”

姜宁儿撇撇嘴,又开心地去姜绮梦的梳妆台上挑首饰。

姜绮梦摩挲了两下荷包,将它贴身带着。

回到小院,朝云把这些东西全都放到自己的宝贝箱里,宫里的东西,以后都可以做传家宝的。

拿起仕女荷包时,朝云觉得里面有东西。

她打开一看,竟是一块同心结玉佩,两环交扣,中心镶嵌了一枚黄玉雕刻的云朵。

朝云慌忙把玉佩捂起来,她第一念头是宫人送错了,这是给姜绮梦的,但转念一想,送错的概率恐怕很低。

而且,这上面雕刻的云朵,又是什么意思呢?

朝云将这件事藏进肚子里,将玉佩藏在箱子底部,不跟任何人提起。

二月里,春闱开始了,姜珩特备了一份礼给姜有容的表哥齐灵鹤,预祝他高中。

春闱过后,各地应试的举子们春风得意马蹄疾,在京城四处踏青游玩、结交好友。

朝云抓着机会,向这些举人们兜售一批胭脂水粉,他们将带回家乡,给家中的女眷们,届时,桃夭胭脂楼的名声将传到全国各地。

暮春,春闱成绩即将公布之际,朝廷忽然闹出一件大案——春闱舞弊案。

二皇子赵乾德说有人举报,礼部主考官员私下结交举子,春闱舞弊,春闱的成绩因此延后公布。

国公府里,世子姜珩和姜绮梦对这件事很重视,素日里就是讨论各种可能的结果,朝云不想参与其中,空闲了就去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挂念姜有容,说好久没见到她了,想去见一面,朝云有些风寒不能亲自过去,遂将自己做的小衣服托老夫人带过去。

老夫人出面,二皇子没有理由阻止,让二皇子妃好好招待。

见到姜有容的那一刻,老夫人心肝一颤,“怎地瘦成这样?”

姜有容面无血色,形销骨立,一身华服都衬得有些大了。

二皇子妃解释道:“容儿妹妹是第一胎,辛苦些,每日里吃什么吐什么,也不敢大补,怕胎儿太大不好生。”

老夫人说想跟姜有容说些体己话,郑氏便出去了。

二姨娘立马问:“容儿,可是他苛待了你?”

姜有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扑簌簌地掉。

碧珠在旁说:“老夫人,姨娘,姑娘在这过得并不好,吃的住的比府里都不如。”

二姨娘问:“二皇子都不管的吗?”

姜有容看了眼碧珠,碧珠便说:“二皇子忙,府里的事管不上太多,就是皇子妃……老夫人,您替我们姑娘想想办法吧。”

二姨娘求道:“老夫人,容儿瘦成这个样子,对孩子也不好,不如接到咱们家里吧。”

老夫人点头,随即叫来人说要见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听完婉言拒绝,说:“老夫人,外嫁的女儿哪有回娘家待产的道理?被外人知道了,怎么看我们殿下呢?”

二姨娘焦急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叹口气说:“我去同你家殿下说。”

老夫人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二皇子从书房处理完公事过来了。

老夫人说:“二殿下,我这二孙女在这里思念娘家,吃不好睡不好,不如让我这老婆子带回家里住段时间,也算替殿下您省点心。”

赵乾德呵呵一笑,“老太君说什么话?容儿肚子里算是皇嗣,不在我府上好好养胎,跑回娘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国公府担待得起吗?”

没想到二皇子连她的面子也不给,想到孙女那憔悴的样子,老夫人豁出自己的老脸,说:“就当给先国公爷一个薄面,他到底是皇上的老师。”

赵乾德更是哈哈大笑:“我给你国公爷薄面?姜珩他给我面子了吗?”

老夫人赫然大惊。

赵乾德接着说:“想接回孙女,叫你孙子姜珩亲自来。”

说罢,他扬长而去。

回到国公府,老夫人将这件事与姜珩说了,一家人争论不休,朝云沉默地听着。

最后姜珩做出决定:“二皇子叫我过去,必然是让国公府站他的队。当今太子神武天纵,雄才大略,继位已成定局,我若此时倒戈,只会给国公府带来免顶之灾。”

二姨娘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喊道:“老爷!老爷你在哪啊?你二女儿正在受苦啊!”

姜夫人拉着她说:“你别胡闹,容儿到底怀了他的孩子,他不看国公府的面子,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善待容儿的。”

一家人散去,朝云牵着三秀的手,一路沉默地走着。

姜珩没有登二皇子府的门,倒是姜夫人时常让人送些东西给姜有容,以及二皇子妃。

春闱舞弊案查了一个多月没有结果,很快选秀第四轮文试开始了。

文试借鉴了春闱的考法,秀女们在规定时间内写一篇文章,主题不限。

考试时间结束的钟声响起,秀女们有的一脸疲倦、有的一脸轻松,相携出了宫门。

姜绮梦进宫时还是精神饱满,出来后就面色蜡黄,她疲惫地说:

“幸好我不是男人,不用参加科举,不然真坚持不下去,太累了。”

朝云说:“姐姐准备了这么久,文章答得还算满意吗?”

姜绮梦点点头,“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水平,你呢朝云?”

朝云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擅长文章,字都难登大雅之堂。”

朝云没有说的是,她并没有写字,事实上,她交了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