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悦集团顶层办公室,温含韵纤手指紧握着那份文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沈让辞安静地站在办公室中央,西装笔挺,神色淡然。
他给温含韵的,是她儿子商瑾瑜被害死的部分证据。
沈让辞平静的目光落在温含韵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耐心等待着这位向来以冷静着称的女强人开口。
温含韵深吸一口气,强行保持着冷静,“这是二房害死瑾瑜的证据?”
沈让辞微微颔首,\"只是部分证据,但足够证明二房参与了这件事。\"
温含韵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因隐忍激动而涨红,她抬起脸,“你想要什么?”
沈让辞没急着回答,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我想先知道,您想要什么?”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温含韵如死水般的眼睛盯着沈让辞,“我说过,我对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我只要让辞上位,二房没落。”
不只是没落,她还要让他们付出同等的代价。
但这种丑,最终她要亲手报。
沈让辞点点头,不紧不慢踱步到办公桌前。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视着端坐在后面的女人,“那如果我不用联姻,不用做继承人,也能达成您的目的呢?”
商柏远之所有能肆无忌惮,一大部分原因是有温含韵的助力。
如今,沈让辞至少要将他这左膀右臂砍去一半。
温含韵盯着沈让辞,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顷刻,她移开目光,面目表情开口,“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沈让辞闻言直起身,不紧不慢地微笑道:“我的目的很简单,让商柏远老实点。”
温含韵与商柏远商业联姻,说是夫妻,更不如说是合作关系。
在凯悦集团,商柏远与温含韵利益制衡,商柏远也需要温含韵的助力,能够明面上牵制商柏远的,也只有温含韵。
温含韵沉思片刻,动作优雅地签下手中的文件,一边回答他,“没问题。”
沈让辞没急着离开,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关于晚晚母亲的死,商柏远知道多少?”
温含韵不假思索,“我会帮你试探试探,但不保证能完全套出真话。”
如今她还在凯悦集团的支撑,便是商瑾瑜的死。
既然已经与沈让辞达成合作共识,她自然也不会吝啬。
沈让辞抬手推了推眼镜,脸庞上的微笑比刚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多谢温姨。”
说完,沈让辞转身离,他刚走到门口时,温含韵突然叫住他。
温涵韵抬头,手中紧握着签字笔,“瑾瑜的事......”
沈让辞回头,向她投去平静安抚的目光,温缓道:“温姨放心,我会尽量帮你查清,让二房承受该有的代价。”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温含韵看着身姿挺拔的男人,忽然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父亲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竟试图掌控非池中之物。
她脸上的表情,是对商柏远毫不掩饰的讥讽。
沈让辞不置可否,转身告辞。
离开温含韵的办公室,沈让辞脸上面具般的斯文微笑消失殆尽,其而代之的是耐人寻味。
离开凯悦集团,沈让辞拿出手机,刚上车,手机便在手中震动起来。
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让辞薄唇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弧度。
他回头看了眼耸入云端的凯悦大厦,随后坐上车,一边按下接通,“二叔。”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含笑的声音带着刻意的亲近和蔼,“让辞,听说你来过集团了?”
沈让辞示意司机开车,整个人松散地靠在后座,“嗯,刚走。”
商敬之意味不明地说:“让辞,别忘了,你答应过二叔的。”
沈让辞语调从容地道:“我说过,我无意商家继承人,我母亲如何死的,我想二叔也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商敬之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故作叹气,“你们都是可怜孩子。”
这里的你们,还包括了今挽月,是商敬之对他们之间的合作表态。
沈让辞眼前闪过今挽月狡黠娇媚的笑脸,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嗓音依然平稳,“只要二叔能做到答应过我的,二叔想要的,我一定双手奉上。”
“放心吧让辞,”
商敬之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笑呵呵道:“毕竟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从凯悦出来,沈让辞又回了长空。
晚上下班的点,沈让辞准时下班回家。
高妍做完当天的工作汇报,不忘调侃他,“家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啊,那个不加班会死的沈总去哪儿了?”
沈让辞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瞧她一眼,微笑,“高助理要是想加班,自己安排工作。”
高妍正想说谁想加班。
就听沈让辞说:“正好你的人也在公司,不用怕他等你太久。”
高妍:……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刚抱着文件进来,准备进行工作汇报的张助理,默默将另一只脚收了回去。
跟她在一起,加班也挺好的。
但最近,高妍有意无意在冷淡他。
沈让辞抬眼看过去,“张助理,怎么不进来?”
高妍回头瞧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
沈让辞目光在两人之间绕一圈,温淡开口,“张助理,今天先不汇报了。”
张助理明白沈让辞的意思,点点头,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沈让辞和高妍,沈让辞淡声开口,“怎么回事?”
高妍耸肩,“没什么,人家想结婚了,我觉得人生还长。”
张助理是典型的小镇做题家,一路苦读书上了名校,进了长空。
高妍出身算不上多好,但也是土生土长大城市女孩,家庭到工作,都还算顺遂。
吃得最多的苦,都是在长空岂不阶段,所以她之前对今挽月才会那么有意见。
沈让辞颔首,“张助理工作能力不错,不要影响工作。”
下班时间,高妍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您可真是资本家啊,用得着我的时候拿我当绿茶让人吃醋,现在轮到我了就一句不要影响工作?”
“沈让辞,小心我给挽月告状啊。”
沈让辞挑眉,“如果你要跟张助理结婚,走我私账赞助你们的婚礼。”
高妍叹气,“虽然很诱人,但我还年轻,不想进坟墓。”
沈让辞拎下衣架上的西装,一边穿一边说:“自己处理好,晚晚还在家,我先走了。”
高妍:“……”
刚到家门前,沈让辞就收到了温含韵的消息。
看见温含韵发来的消息,沈让辞微微皱眉。
今挽月正在沙发上撸猫,看见沈让辞回来,扭头趴在沙发背上,“回来啦。”
她怀里还抱着猫,暮光洒进,格外地岁月静好。
沈让辞看见这一幕,心中所有的郁结都消散了,薄唇不自觉弯起,“嗯,饿了吗?”
仿佛心有灵犀,今挽月也莫名觉得这一幕像极了下班回家的小夫妻。
这种想象让她脸一红,忙提起话题,“沈让辞,程芝约我庆祝,你去吗?”
“晚晚的局,当然要去。”沈让辞向她走过来。
今挽月抬头望着男人越走越近,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下午老师又给我打电话。”
沈让辞坐到她身边,伸手摸了两把卧在她腿上的弯弯,“说了什么?”
今挽月扭身回身,轻嘲,“老师说克劳德打算放弃商焱了,帮我去给那位沈先生说说情,让商焱继续参赛。”
如今马术圈都都知道,那位沈先生几次三番帮她。
但文兆年在国外都知道这事,只能说明,他随时都在监视她。
沈让辞动作一顿,“挽月怎么回的?”
“我可没有以德报怨的高贵品德,”今挽月嗤了一声,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况且,我都没见过那位沈先生呢。”
沈让辞轻笑,“我也有一件事想告诉晚晚。”
今挽月掀眼眸瞥他,“什么事啊?”
沈让辞抬手捏住领结松了松,“商柏远确实知道一点曾姨的消息。”
今挽月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垫,“什么消息?”
沈让辞侧眸看着她,语调平稳,“曾姨在去世前,打算复出。”
“复出?”今挽月愣住。
沈让辞点点头,伸手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她为了你选择退出马术圈,但她看见你在马术上也很有天赋,便决定带着你一起比赛。”
这是在他进门前,温含韵发来的消息。
今挽月抿唇,“所以,你认为我妈妈的死,跟她想要复出有关?”
如果是这样,文兆年就有了动机。
那个时期,文兆年正在比赛巅峰,如果她妈妈付出,一定会抢了他的风头。
但今挽月仍旧难以置信,光凭这样,文兆年就能害死她妈妈的性命。
沈让辞\"嗯\"一声,伸手握住她的,“这只是暂时的猜测。”
今挽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沈让辞,“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让辞,“嗯?”
今挽月凑近他,纤细的指尖缠绕着他身前的领带把玩儿,乌黑的双眸看着他的眼睛,”你付出了什么,商柏远才告诉你这个?”
沈让辞握住她作乱的手,自然地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秘密。”
今挽月撇嘴,松开他的领带,“故作神秘。”
沈让辞只是笑。
今挽月顿了顿,突然认真地开口,“沈让辞,谢谢。”
沈让辞垂眸看她,唇稍微翘,“晚晚想谢我,不如就给我个名分?”
今挽月身子微僵,眼神下意识躲避开他的目光。
她没办法给。
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给。
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瞧着小姑娘的表情,沈让辞喉间发紧,面上半开玩笑地低低笑出来,“晚晚这么严肃,我倒要误会你真想给了。”
今挽月脸色不自在,撇开眼神,转移话题道:“走吧,别让程芝他们等久了。”
山鸣会所的VIp包厢内,灯红酒绿,音乐震耳。
程芝一见到今挽月就扑了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的冠军来了!程芝兴奋地喊道,她今天穿了一件亮片短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今挽月瞧她这身装备,抽了抽唇角,“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过难免被她的热情感染,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沉重话题,嘴上嫌弃,却伸手回应她的拥抱。
沈让辞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程芝松开今挽月,神秘地眨眨眼,“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她打了个响指,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递给今挽月一杯。
对方看着今挽月,眼里闪闪发光,“今小姐,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这是我学弟林嘉阳,也是你的超级粉丝。\"程芝介绍道,然后凑在今挽月耳边小声说,“江大马术协会的会长,有两下子呢。”
今挽月挑眉,“你来真的?”
程芝含糊其辞,“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是让学弟教我马术而已。”
话音刚落,赵景行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目光死死盯着林嘉阳挽着今挽月的手。
程芝假装没看见他,拉着今挽月和林嘉阳往包厢中央走去。
赵景行目光扫过程芝身边的年轻男人,混不吝地扯唇,“橙汁儿,过来。”
程芝嘲讽,“你当我是你的狗?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赵景行面上宠溺笑,“行,你不过来,我过去总了行了吧。”
程芝被他笑得寒毛倒竖,“你想干嘛?”
赵景行端着酒杯走到她身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他身边一扯,“你说我我干嘛?我来陪我的未婚妻,还需要解释?”
说完,他抬眼看向林嘉阳,“小兄弟,你说是吗?”
男人的气场过于邪肆,阴沉,让林家阳莫名犯怵。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端着礼貌的笑,“赵先生,我想您误会了,学姐只是引荐我来见偶像的。”
程芝帮腔,“赵景行,别对人家无辜的人耍浑,是我叫他来的,你有什么事儿就冲我来!”
赵景行脸色阴沉下来,“你护着他?”
程芝冷哼,“我不仅护着他,我还觉得他挺不错的,至少比心胸狭隘的男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