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毅侯府的闹剧如何暂且不谈。
盈珠这厢回到郡主府里,还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荒唐至极。
为了避开一时磨难,她就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不说贤贵妃是否真能一手遮天,彻底毁了她。
就说嫁进宁毅侯府这件事。
宁毅侯夫人是贤贵妃的亲妹妹,她是有多蠢才会听信这人的话,觉得她能护住自己?
人确实有私心,但人心生来就是偏的。
若她真嫁进了这宁毅侯府,一个是盛宠的贵妃和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一个是早就嫁进来任人摆布拿捏的儿媳妇。
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该怎么选。
女子婚事何其重要,上辈子她是在能选的范围内择了个最优的,可结果还不是凄惨赴死。
现如今她有了身份地位,对婚事只会更加慎重。
宁毅侯府的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来了,她等她话说完才发脾气,都算是有教养了。
“真是晦气!”
玉蕊人小气性大,两颊鼓鼓的,目光恨不得将那宁毅侯夫人大卸八块似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胆子来欺负郡主您了,我看啊,这就是那贵妃娘娘和这宁毅侯府针对郡主您的计划!”
盈珠纠正:“贤贵妃可想不出这么蠢的。”
依照这位贵妃的性子,估计是真的让叫宁毅侯府出手强娶了她。
只要娶了她,日后还不是任人拿捏?
结果宁毅侯府不愿得罪荣国公府,又想将玄玉真人这座靠山变为己有,所以就想出这种破绽百出的法子来,妄图两边讨好,两边获利,哪边都不得罪。
其实就是贪心不足,欲壑难填。
玉蕊气得跟什么似的,盈珠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对了,咱们那位谢世子如今怎么样了?”
碧琼微微一笑,近前回道:“说是腿伤好了,能站起来走动了,就是那方面……”
顾忌着玉蕊,她声音渐低,凑上前去道:“不行了。”
“找了几个府上的侍女来试,又让人秘密送了青楼里的姑娘去,还是不行。”
本以为说出来盈珠会高兴,却不想她眉头紧皱,分外不爽。
“他还能去找旁的姑娘来试?”
盈珠磨了磨后槽牙,眼睛微眯:“看来他的日子还是过得太安逸了。”
碧琼原本觉得这位谢世子如今的处境已经够凄惨了。
好好一个世子,得罪了陛下颜面尽失前途尽丧就算了,自己还被一个年逾六十的老男人给糟蹋了。
虽说也因此免去了去南风馆的惩罚吧,可如今也是无法再行房事,往后都不能再叫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可听见她家郡主这么一说,碧琼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啊,他日子过得多安逸啊。
至今仍是世子。
虽说前途没了,可宣平侯府能保住他一世荣华富贵。
不能行房事,可他那世子夫人肚里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能降生了!
到现在还能霍霍府里无辜的侍女们,简直可恶!
盈珠眸光一转,招招手,碧琼便附耳过去,细听她说了几句话。
碧琼眼前一亮,素来稳重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眼里的笑意,匆匆一礼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蕊虽然一头雾水,但见盈珠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有了新的点子,不由地问道:“郡主,您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惩罚那谢世子啦?”
没错,就是惩罚。
那谢怀英哄骗欺辱了她家郡主,差点害得她家郡主被囚困后院孤苦一生了,眼下她家郡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管是什么,谢怀英都得受着!
“这怎么能叫惩罚呢?”
盈珠故作严肃的板下脸:“促成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是做好事呢。”
明明她没有指名道姓,玉蕊的脑海里就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人。
——老寿王。
这位行事荒诞的老王爷,仗着辈分高,祖上又确实立下大功。
便是当今陛下遇事了都只能尽力安抚。
这不,盈珠及笄礼上,他被下了药和谢怀英躺在一处。
陛下顾念着自己的儿子阻止了这场闹剧,事后却是赏赐了好多东西来安抚这位老王叔。
闹剧平息后,这位老王爷照样在京中逍遥自在,荤素不忌。
盈珠倒是很记得这位老王爷前世的结局。
他会在一年后死于马上风。
这本是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结局。
结果后面又查出来,是从前被他祸害过的无辜男子的姐姐为弟弟报仇。
给他下了药效极强的春药。
只是等到真相被发现的时候,凶手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盈珠并不清楚这位老王爷究竟祸害了多少个无辜的少男少女。
但至少,若是能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谢怀英身上来。
她就能解救几个真正无辜之人。
事情比盈珠想得更顺利。
第三日,碧琼就来报,说是老寿王挑着聘礼,往宣平侯府去了。
说是宣平侯世子谢怀英早就成了他的人,如今他要聘他为男妾!
宣平侯府的门房是崩溃的。
他远远地看着那老寿王大摇大摆地走来,身后还跟了十来个腰间系着红绸的家丁,抬着六个红木箱子。
两侧还有仪仗队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府里冲。
“不好了!不好了!”
“寿王爷来了!寿王爷来给二小姐下聘了!”
谢怀英正在宣平侯夫人和周惜文的陪伴下抛开拐杖练习走路。
从流云山膝行回京这一路,他伤了骨头,修养了个把月,伤口早早愈合,也能自行走动了。
周惜文拖着快七个月的笨重身子站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她刚要和谢怀英和宣平侯夫人说一声去休息。
自从谢怀英不举后,这宣平侯夫人就将她肚里的孩子当做了最后的希望,宝贝得不行。
偏谢怀英的性情越发阴晴不定,若不是为了哄着他,周惜文真不愿意在这大热天里出来。
还没开口,就听见门房的声音由远及近。
“夫人!不好了!寿王爷来给二小姐下聘了!”
宣平侯夫人跳起来:“什么?”
谢怀英抓住拐杖,脸色黑得像锅底:“寿、王、爷?他怎么还有脸来?”
哦豁。
周惜文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