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的车门,种花青年报的主编路成也下了车,他早就通过林平安知道了广播站的目前状况,算是带着上帝视角,来审视今天这场大戏的。
杨厂长紧走两步,上前激动的握着刘学礼的手。
轧钢厂现在还不是万人大厂的规模,属于处级单位,自己这个厂长也是正处级,对方可是厅局级,妥妥的上级领导,再高的迎接规格也不过分。
“刘局长,欢迎、欢迎啊,您能在百忙中莅临轧钢厂,真是让厂里生机焕发、蓬荜生辉啊。”
“杨厂长客气了,我们这也是专业对口,自从上次参观过轧钢厂的广播站,办的非常成功、非常优秀,我就寻思着让其他兄弟厂矿,也过来学习一下,所以今天就过来叨扰了。”
刘学礼说的客气,挥了挥手,把后面跟着的其他几个厂矿的负责人,介绍给杨厂长和廖亦凡认识。
双方好一通寒暄客套,这才一起踏进了广播站的办公室。
播音室里的刘海中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已经吓得快水掉了。
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能不知道嘛。
连全院大会都指挥不了,当着这么多大领导的面,还去主持播音节目,主持个嘚啊。
“王副科长,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您能换个人来播音么?”
“啥?现在屎憋腚门了,你给劳资说这个?”
“别说肚子不舒服了,就算你现在肚子被机关枪突突了,也得给我死在播音台上。”
“我这里没有逃兵,只有阵亡,你看着办吧。”
刘海中脸颊憋成了猪肝色,浑身冒着虚汗,自己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想跟领导靠近靠近,怎么就揽了个要命的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还是趁早坦白来的好。
“王副科长,您别着急,不是我老刘临阵退缩,主要这播音工作,我是真不会啊。”
“你不是说你文艺标兵,还吹拉弹唱不说是样样精通,最起码也是个优秀人才?”
“我不是文艺标兵,吹拉弹唱也不是样样精通,至于优秀人才,那是锻工方面的。”
“呀呀呸,那两位播音员的师傅是咋回事?”
“我没说是她们的师傅啊,我就在院子里,听过她们对播音词。”
“你大爷的,我吊死你个龟儿子……”
王二宝都想弄死刘海中了,外面一应领导已经走进了播音室,吓得他赶紧收了话语。
刚才在办公室,廖亦凡已经把王二宝夸上了天,这位新任的宣传科副科长主抓广播站工作,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孜孜不倦啊,不光是业务精通,还颇有识人之明。
“王二宝愣着干啥呢,赶紧安排广播节目。”
“那个,那个廖副厂长,今天播音员有点……”
“没关系,播音员有点面生不要紧,我们主意要听声音,精彩马上开始。”
王二宝欲哭无泪啊,猛地一扭脸,冲着刘海中悲愤的说道,“听见了没有,廖副厂长让你开始呢。”
(????)
开始?嘛开始啊?刘海中的脑瓜子嗡嗡的,跟被电击了似的。
技术员任子乐不管这个,直接打开了广播设备,一道电流声传来,所有人洗耳恭听,准备迎接新任播音员的天籁之音。
中午刘海中吃了双份的午餐,没有运动就在树荫下睡了一觉,一不留神就着了凉,能忍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被这么窒息的场面一刺激,顿时就觉得上顶下泄,有点把持不住。
旁边的王二宝心里焦急万分,虽然他已经对今天的表演不抱希望,但是好歹你刘海中把场面给撑下来。
当着这多大领导的面,不能干冷场啊。
上前猛地一推刘海中,把他推到了播音员的位置,只听“嗝喽”一声,刘海中的一个浓嗝,响彻整个轧钢厂。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什么情况啊,莫非是机器故障了?
廖亦凡还没分辨出刚才的声音,二大爷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同,同志们,嗝……”
“下,下午好,嗝喽……”
“我是播音员刘海中,噗、噗、噗……”
要说这任子乐的技术是真不错,把音响收音效果调的非常哇塞,完美收听到了刘海中的“龙吟之声”。
厂里面听广播的工友还算运气好了,只觉得广播站可能是装了新风箱,处于播音室的众人算是倒了大霉。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四散开来,尤其是经过音响声音的强化,就更显得的难以承受了。
杨厂长的鼻子已经气歪了,这都是什么奇葩玩意,可着四九城给劳资丢人,“廖亦凡,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王二宝,你搞什么飞机?”
王二宝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刘海中,你出什么洋相?”
刘海中心里苦啊,只是现在他一说话就忍不住,一忍不住不是嗝喽,就是噗噗噗,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王副科长,我,我要忍不了,咱等会再播吧,噗呲……”
“播,播你吗的头。”
刘海中下面已经沦陷了,再不出去,顺着裤腿子就得下来,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这会也顾不得什么领导不领导了,挤出一条通道,冲的厕所的方向就飞奔而去。
唯独留下一道酸爽的气味,证明他老刘大爷曾经来过。
形势发展的太快,处于核心位置的任子乐已经被熏懵了,早就忘了提前关闭播音设备。
一时间,刘海中粪撒广播站,引无数领导竞折腰的典故,飞遍了整个轧钢厂,隐隐还有继续往外扩散的趋势。
“对不起,刘局长,这都是一个意外,您别介意,我们马上更换别的播音员。”
“省省吧,这屋里恐怕短时间也待不了人了,我看你就是不重视宣传工作,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亏了我还想给你们轧钢厂增光添彩,到头来反倒闹了笑话。”
“我检讨,我认罪,请给轧钢厂一点时间,我马上调查问题的起因。”
刘学礼一摆手,气愤的领着各厂负责人撤了,只有主编路成笑的意味深长,默默的把全过程都记录了下来。
这可是绝好的艺术题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