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咔地折断了,男孩腰间一松,快速在往下坠。
俞泽在听到响声的那刻,迅速地将渔网拉起,系在两棵树之间,那速度,简直快出了残影。
系好的那一刻,男孩也正好坠在了渔网上,发出了重重的闷响。
好消息:接住了。
坏消息:渔网破了。
男孩感受到自个儿的下半身传来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俞泽嘴角抽了抽,这……这悬崖太高了,坠落的速度又快,渔网没承受住啊。
不过还好渔网做了缓冲,男孩的伤应该能减轻点。俞泽忙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男孩脸色苍白,看上去年龄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可以看出家境很不好。
渔网的洞是由臀部下方那个位置开始破的,男孩的下半身已经一片鲜血,后脑勺也有些血迹,俞泽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还有气,还能抢救一下。
俞泽从空间里接了一些灵泉水,掰开男孩的嘴,小心翼翼地灌了一些进去。
饮了些灵泉水后,男孩原本还在淌血的身体和脑袋,止住了血。
俞泽摇摇头,感叹这孩子还真是福大命大,要是今天没有他,肯定得死了。
俞泽也不敢多给灵泉水,这灵泉效果逆天,如果给多了,内外伤势诡异的好了,他也会跟着暴露的。
对于陌生人,他可以伸出援手,但绝不会冒着搭上自个儿的危险。
这男孩看着很面生,肯定不是他们村的,俞泽决定带他去大队部找刘卫东看一看,这是哪家的孩子。
剩下的,就是他自个儿的事了。
俞泽将男孩放在驼鹿上,又给小驼鹿套了个软绳,牵着它走。
还好有他家小驼鹿,不然带着个人下山麻烦得很。
大队部。
刘卫东见到俞泽,吓了一大跳,牵着两米高的驼鹿,上面还趴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刘卫东围着俞泽跟驼鹿转圈圈,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咋啦?!”
“队长,我在深山悬崖下捡到他,你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
队长刘卫东眉头紧紧皱起,弯腰去看那孩子的脸,“嘶,这是王伦家的孩子啊!
这伤得很严重啊,得快带去公社卫生所看看!”
刘队长又扭头对办公室里的另一人道:“你地里头喊他老娘过来!”
“王伦?”俞泽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在脑子里一阵搜索,想了起来,“队长,不会是那个抗洪的王伦家吧?”
“就是呀!”
公社卫生所离希望大队部不远,队长刘卫东亲自背着王劲生去卫生所。
在刘队长的解释下,俞泽知道了这个孩子叫王劲生,正是十年前抗洪牺牲的英雄王伦家的遗孤。
十年前的大洪水,他们进步公社人人自危,公社里组织了一个抗洪队来救灾,王伦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时大家都在堤坝上扛沙袋救洪,忽然堤坝处出现了一个骇人的管涌,王伦直接跳了下去,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堵住管涌,给其它人制造时间去搬沙袋。
当时大家都拼了命地去搬沙袋堆在王伦旁边,随着沙袋越堆越高,水流也渐渐小了下去。
王伦也准备起来了,但就在那个时候,一股更大的浪头呼啸而来,一把卷走了王伦……
后来洪水退去,王伦成了唯一一个因救灾牺牲的村民,整个进步公社的人都来了他的坟前吊唁。
王伦家生育了五个孩子,王劲生是家里的大儿子,这么多年,还好公社一直有在救助,不然靠王伦媳妇一个的工分,根本养不活那么多孩子。
卫生所里,大夫看过,摇了摇头,“伤得太严重了,内外都有伤,我这治不了,得去县城的医院。”
王劲生此时竟悠悠转醒,正好听到了大夫的话,他声音嘶哑:“我……我不要去医院。
我娘和妹妹经常生病,已经很花钱了,我再去医院费钱,这个家的洞根本填不完……”
他家里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吃穿用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大夫欲言又止:“胡闹,你不去,那就等着截肢吧!”
王劲生的亲娘此时正好赶到卫生所,一来就听见了“截肢”二字,心一揪,直接晕了过去。
“娘!”王劲生大喊,想要下床,差点从床上翻了下来,还好俞泽扶住了他。
场面一片混乱,俞泽叹息,这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呐!
大夫给王劲生娘掐了人中,才让她醒来。
刘队长劝道:“劲生啊,钱的事你别担心,公社里头都会想办法的,腿重要啊,你要是腿没了,让你娘你弟妹该怎么办?”
俞泽问:“大夫,他是骨头断了吗,怎么就要到截肢的地步了吗?”
大夫睨了俞泽一眼,这人是在质疑他的医术吗?他不悦道:“我看像是粉碎性骨折,具体还是要县城医生看过才能拿准!”
俞泽感觉王劲生的腿根本没到粉碎性骨折的地步,他虽然不会医,但是他爹腿之前断过,加上跟着云瑶熏陶了些看骨头的知识,他也略懂一二。
送王劲生来之前,他是细看过他的腿的,用不着去县医院也能治,但内里就不确定了,要等他媳妇看过才知道。
王劲生听着“粉碎性骨折”这个词感觉很严重一般,可是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没那么痛,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他甚至想下来走两步。
俞泽正若有所思,卫生所门口被他拴住的小驼鹿嚎叫起来。
俞泽连忙出去察看,原来是几个小孩正在逗他的驼鹿,拿着树叶往人家鼻孔塞。
他转头朝里面喊:“队长,我先牵驼鹿回去。”
刘卫东扯着嗓子回了句“好”,他现在焦头烂额的,即使俞泽牵着头驼鹿下山很让他惊奇疑问,此刻都没心情问他了,只想快点把王家这事解决了。
俞泽家里,云瑶正在院子里鞣制皮毛呢,见到俞泽牵着头驼鹿回来,嘴巴张大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又惊又喜:“阿泽,这,这是什么动物呀!”
俞泽笑道:“驼鹿,以后它就是咱家的一员了。”
驼鹿进门的时候,险些被门框卡住,还好当初院子大门建得比普通人家要高。
云瑶兴奋地走过来看驼鹿,又看看俞泽,脸色瞬间不好了,她焦急道:“你咋身上都是血?哪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