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吵吵巴火的,这是怎么了?”房举人听到外面闹得凶,从蒯家走了出来。
董掌柜急火攻心,指着蒯东南:“你……你……你会遭报应的!”一口鲜血喷出去,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表叔,没事,他就是气不过您那院子要租给我,上门找事呢!”蒯东南心里发慌,却是仍然强自镇定说着托辞。
“来,告诉爷爷,刚才你说谁把谁给摁水里淹死了?”房举人不理老蒯,弯下腰和颜悦色地问那个叫大头的孩子。
大头怯怯地指着蒯江豪、蒯豪杰和另外三个孩子:“他们几个把董家的狗娃摁到水里淹死了!还说回家让蒯大大去弄董家呢!”
大头的话和蒯江豪的话印证在一起,房举人脸上瞬时变了颜色,他阴着脸冲蒯东南说:“表侄啊,你说董家通匪,我咋看你们家人倒是像土匪啊!
就算是你和董家有过节,也不至于把人家孩子害死吧?
再退一步说,就算董家做了不法的事,关人家孩子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判他死刑吧?”
房举人言语缓慢,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眼见着董掌柜出气多,进气少,房举人又对正掐董掌柜人中的董小满说:“你爹交给我,放心,我粗通医道!你快去叫人找孩子去!”
向大头问清了狗娃出事的位置,小满疯了一样向水泡子那边跑!
江河正在家准备吃晚饭,大门忽然被人撞开,元宝酒家一个伙计风风火火闯进来,顾不得擦一把头上的汗水:“快!快!快去救狗娃!”
乱了,全乱了!
安南县城的回春堂,先是气息奄奄的董掌柜被房举人指派人送了进来!
邹先生又是施针、又是用药,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把董掌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边刚安稳住,江河的汽车“嘎”地一声停在门外,二愣抱着狗娃冲进来,带着哭腔大喊:“先生,先生,快救人啊!”
紧接着,停好车的江河大踏步进来:“邹叔,这是我弟!”
此前,蒯家。
大夯一手揪着蒯东南的衣领子:“我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给他陪葬!”
蒯东南一脸不服气,冲老婆喊:“咱蒯家啥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去叫人,我看他们谁敢动老子一个手指头!”
蒯家女人也是泼得很,站在街筒子里扯着嗓子吼:“姓蒯的爷们,只要是带把的,都快出来啊,我们家老蒯被人欺负了!”
很快,十多条汉子抄着扁担、锹把、木棒子把大夯围在了中间。
“快把我哥放下来,不然的话打断你的腿!”
“你是那庄上的?敢在元宝镇上撒野,欺负我们蒯家没人是吧!”
……
蒯家的很多男丁围着大夯示威,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大夯干翻的架势。
“都不许动手!”房举人厉声喝斥蒯家族人,又冲大夯:“这个小老弟,现在救人要紧!”
“死老头子,你算是哪头的?我们家老蒯要不是相中了你那处宅子,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你个老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脸长得比人家白是不是?”
蒯东南的老婆骂得房举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恨蒯东南蒙了自己。
刚才,房举人安排人送董掌柜去医馆已经触了蒯家女人的逆鳞,现在看他不是无条件地站在自己一方,她就冲他家老蒯刚攀上的这个“表叔”发了飙。
原来,蒯东南为了彻底把董掌柜的元宝酒家干死挺,专程去了一趟冀南府找到房举人,不知道怎么论得,反正管房举人叫了表叔。在房举人面前,他把董掌柜说的任嘛不是:做生意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店大欺客……最主要的是勾结土匪勒索、讹诈客人、鱼肉乡里!
按他的这些说法,毙了董掌柜都不冤!
好在房举人人老却不是糊涂车子,虽然逞一时之气在董掌柜那里撂了狠话,可住在蒯家几天,他总觉得他这个表侄行事好像不怎么地道。
现在,蒯家这娘们干脆连装都不屑于装了。
蒯家孩子带一帮人把人家孩子按水里淹死了!姓蒯的凭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蒯家一族人把大夯围在中间,房举人劝都劝不住。
正在这个时候,杠头、大胜、满屯、立秋、孬叔都来了,一看大夯要吃亏,全都站在大夯身边。
两边形成了对峙局面。
老房越想越生气,打听着直奔了江河家,看到干娘和来妮正在家里哭!
又向过来劝慰的一帮老人打听,才知道不管是董家还是周家,都是本分人,倒是蒯家的风评不怎么样……
老头子后老悔了!
自己自诩饱读诗书,这办的算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