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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酒家的董掌柜比元宝镇大饭庄的胖子掌柜敞亮。

狼肉一共380斤,董老板按每斤5毛结了190块大洋。

几张狼皮他也收下了,每张给了5块钱。

这里面有狗娃的功劳,小家伙特别开心:“哥,下次再去我跟咱娘先说好,还带着我?”

却被来妮来了个脖拐子:“你还想吓死人啊?”

董老板非要留几个人吃饭:“咱就是干饭庄子的,还缺了口吃喝!来都来了,家常便饭随便吃一口!”

肉臊子面上了三碗,狗娃和来妮吃得满头冒汗。

江河边吃边注意听另一桌几个乡绅谝闲话:

一个穿黑布长衫、戴顶瓜皮帽、留着山羊胡子的干巴老头神秘兮兮:“大年三十皮家庄子可被干得不轻,皮镇长住的正房被炸开了顶,也就是他正好住在三姨太那儿……太悬了!”

一个青绸长衫的中年人搭话:“听说护院子的庄丁伤了几个,郑三爷的一条腿现在还瘸着呢!”

另一个老头较胖,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镜:“老皮把他在县府当书办的大儿子叫了回来,让儿子求着县长下令派兵剿匪,说要让云雾山、云蒙山的绺子血债血偿!这事可不算完啊。”

其他几个人七嘴八舌:

“敢斗皮家,这胡子的胆该有多大!”

“什么叫土匪?都是刀头上舔血的!”

“皮家的名声也是……不好……听说云蒙山罗山主可从来不打好人的主意……”

“行了,这话能随便乱说!”

“就是!”

……

安南县县长胡富贵原来也是兵痞出身,在皮家的请命下,调动了保安团100多人先剿了云雾山的绺子,据说除了山主柳正德带着几个贴身喽啰逃走,余部四十余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就连他的二当家铁头豹也被保安团抓获后“投诚”,成了保安团团副。

江河暗道:这个王八蛋不是好东西!

但保安团剿云蒙山时就没那么顺利了,山主罗定国一把大肚匣子二十响指那打那儿,硬是在重重包围中把队伍带了出去,躲进云蒙山深处,还打伤了保安团新任团副铁头豹一只耳朵。

剿匪本来是好事,但对安南县的生意人来说却成了一场浩劫。

胡县长主持,在安南县城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仪式,并要求县城所有买卖铺户老板必须参加,一场庆功会下来,县城的财主、生意人“乐捐”了5000多块大洋军费。

县府的公告已经下来,全县各乡镇的生意人都要“表示”。

元宝镇在镇长皮耀祖的号召下,派出庄丁挨个买卖铺户收钱:小生意人最少5块大洋,像元宝酒家、元宝镇大饭庄至少要出50块。

胡县长讲话说“皮大善人”从县城调兵绥靖了地方治安,保障了地面上的安全和秩序!大家必须对皮大善人为民请命的壮举进行感谢。

据说,这笔钱加起来要上千块!

妈的,皮耀祖这作派真是吊死鬼搽胭脂,死不要脸,阎王爷讨饭,死要钱。

还有一个消息是:正月十五这天,县保安团联合警察局要在元宝镇上举行公审大会。

——大年三十那天,“皮大善人家”的牲口走失,有两家乡民偷摸逮去杀掉,把肉卖给了元宝镇大饭庄,被刘老板举报到了官家。

这两家的五个男人将按“通匪”论处,在公审之后枪决!

江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狗娃人小鬼大,才吃了几天细糠就说“肉吃腻了”,吵着想吃鱼。

江河心里郁结难消,干脆带着他去了上次逮鱼的那个水泡子。

郑三炮那个王八犊子伤了腿,皮家的庄丁们这阵子都忙活“募捐”,基本上都不下来骚扰庄户人家了。

虽说进入正月,但天气还是贼拉拉的冷,枯败的芦苇折倒在水泡子冻结的冰面上。

狗娃不满:“根哥,你哄我,你不带冰镐光拿个抄网有啥用啊?”

江河逗他:“看哥一会儿给你变个戏法。”

四处逡巡,凛冽的寒风中鬼影子都没一个。

当下从军大衣的兜里掏出一个香瓜手雷,拽掉拉环猛地向冰面扔了出去。

手雷在冰上滑出老远,“轰”的一声把冰面炸出一个大窟窿。不一会,震晕的鱼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狗娃欢叫着踏上冰面,用绑在长杆子上的麻袋片当抄网往外捞鱼,捞完数一数,足有十几条,拎一下试试,二十斤应该是有了。

用麻袋片装了鱼正准备回家,却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抬头看去,只见两匹马蹄脚翻起雪花向他们这里疾驰而来。

狗娃大概是想起了上次江河被打的惨样,小脸都白了:“根哥,是不是皮老财家的狗腿子?”

“不怕,他们就两个人!”江河说。

狗娃仍然担心:“他们手里会不会也有你用的这种家伙?”

两匹马比江河见过的拉车拉磨的马高大,还钉着马蹄铁,马鞍、脚蹬子好像都是制式的那种。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看两个人的眼神鹰隼一样。

前面的人国字脸,络腮胡子一抖一抖的,上下打量着江河和狗娃,听似言语温和,给人的感觉却极不舒服,那滋味好像让人觉得自己如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小兄弟,你身上的衣服哪儿来的?”

“牛角山上捡的。”狗娃的瞎话张嘴就来,“我和我哥给他亲妈亲爸上坟,从一个山洞里捡的。”

国字脸根本不信,拿眼盯江河。

这两个人明显是行伍出身,皮家的庄丁没这样的气势。

江河在心里揣摩,会是皮家老大请来的保安团?

“就是捡的!”江河也说。

“那个东西呢?”国字脸指指硝烟还未散去的冰面,“你炸鱼的家伙也是捡的?就算你是捡的,你怎么会使那玩意?”

国字脸看似不经意地说着话,右手已经摸向腰间:“皮家庄子大年三十遭匪,是你们干的吧?”

没等他把话说完,更没等他的手从腰里抽出来,江河张着机头的王八盒子已经冲两个人举了起来:“手别动!你们是皮老财请来的人?”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国字脸右手定在腰上。

江河抻手把狗娃拽在身后:“要是皮家请来的,咱就算是仇人。今天要么你杀了我们兄弟两个,要么我杀了你们两个!”

“玛拉个巴子,使的王八盒子?你小子莫不真是一头小鬼子?中国话说的咋这么溜?”另一个人身材稍瘦,目光能杀人的样子。

“你们才是鬼,我和根哥不是!”狗娃辩白。

江河却是心里一动,试探着问:“两位是从关外来的?”

两个人眼神交流,国字脸问:“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江河不答他的话:“衣服是小鬼子的,但我们不是鬼子,两位真要是打鬼子的英雄就回你们东北那块儿,别把关外的家丢了,又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你!”国字脸脸上一寒,“小犊子,你也配教训爷们!”

江河冲地上吐口唾沫:“我是庄户人,种好庄稼是我的本分,敢问老兄你的本分是什么?”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下,脸上变颜变色。

稍瘦些的突然跳下马拱手:“小兄弟说的让张某汗颜!”

国字脸也一脸不自在:“惭愧!”

“两个小兄弟,你们的身份我们就不问了,我们的身份你们也就当不知道……问两位讨两条鱼吃行不行啊?”

江河示意狗娃:“给两个大哥拿鱼!”

两个人捡了两条,江河又丢给他们两条:“找个没人的地方弄着吃,说句不该说的,就你们这作派太招摇了。”

两个人再次对视后,彻底不装了:“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狗娃插话:“你借什么不行?我哥除了身上的衣服,哪儿还有‘布’?”

“哈哈哈……”

两个人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