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苓带着女儿们上了马车,那边另外有马车会送萧傲世回府。
他在宫宴上险些酿成大祸,这会儿人都已经傻了,根本不敢出现在萧苓面前。
萧苓上了马车,就见着沈非晚已经睁开了眼睛。
“娘亲,你没事了?”萧嫣然立刻过去,紧紧抱住了沈非晚的胳膊,“吓坏我了。”
萧芝芝倒是沉着冷静得多。
刚才也是她第一时间扶住了沈非晚。
萧嫣然说着,眼泪就往下掉,“我离开家这两个月,竟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体……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要一直陪着你们。”
“别哭了。”
萧芝芝递过手帕给她擦泪。
“爹爹和娘亲都没事。”
“没事?”萧嫣然听得她这么冷静,眼泪忽地止住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沈非晚,忽然意识到什么,“娘亲是装病!那爹……”
萧苓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略显温和的眼神,便回应了一切。
萧嫣然怔怔坐在那儿,思绪万千。
“怪不得,太祖母催着送我回来。”
她是怕爹爹会被派兵出征,所以让萧嫣然穿着先帝赐赏的锦丝面圣。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知道,永安侯府并没有真正没落。
若是齐帝一意孤行,萧苓硬是把先帝搬出来,也能缓和局面。
“幸好,有裕亲王帮忙。”萧嫣然松了口气,“只是,裕亲王素来特立独行,怎么会偏偏帮着侯府?”
她懵懂的眸子来回转着,落在萧芝芝身上。
“该不会,裕亲王想要求娶姐姐?”
萧芝芝立刻面上绯红。
“怎么会!”
她急着解释,可泛红的脸颊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思。
她离及第还有几年,但看到裕亲王那样玉树临风的男子,难免会觉得心生向往。
“姐姐,你都脸红了。”萧嫣然笑得明媚,“我看啊,裕亲王愿意与侯府亲近,你这门亲事啊,定是有戏!”
这是关起门来的自家闲话,两个孩子一个脸色绯红,一个笑着打趣。
追问之间,刚才紧张的气氛缓缓消散开了。
萧苓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夫人,你能否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裕亲王愿意帮侯府?”
如萧嫣然所说,裕亲王一向独来独往。
萧苓寄出书信之时,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想过是否拖病不来参加宫宴。
但就怕齐肃会直接带着御医上门……
几经徘徊斟酌,还是冒险而来。
幸好,裕亲王施以援手。
“母亲提过,老太君曾经帮过裕亲王母子。”沈非晚早就想好了理由。
她不能告诉萧苓,上一世,就是在侯府众人命悬一线的时候,裕亲王亲自赶来帮忙。
他连那般大事都不曾推脱,更何况是今晚。
她笃定裕亲王会帮忙。
却无法对萧苓明说,而此时,沈非晚只觉得萧苓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徘徊。
她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那眼神里别有深意。
车轮兜转,很快就到了侯府门口。
田管事带着人就在门口候着,“世子,您回来了!老夫人一直在等着你们呢。”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三公子回府之后,就去向老夫人说了宫宴上的事,担心您和大少夫人会遇到麻烦,老夫人一直挂着心。”
侯府里灯光莹莹,看得出来,那么多人都没有合眼。
就等着萧苓平安归来。
幸好,等到了。
田管事一双手冻得通红,“您还是快去见见老夫人吧。”
萧苓面色苍白,“明日再说吧。”
“可是……”
“王御医说我命不久矣,需卧床静养。”
萧苓如此说着,拉住了沈非晚的手,“夫人,走吧。”
他不想去见他的母亲和兄弟,他甚至不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丝毫的关心。
只要沈非晚在他身边就好。
“孩子们也累了,明日再去向母亲请安,母亲定然也能理解。”沈非晚说着,扶着萧苓往西院走。
那边萧念安得到消息,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萧傲世一个人垂着头,站在侯府正门前。
“你怎么独自回来了?”
再看萧傲世的裤脚破损,萧念安怒意涌入心口,他一步往前,拉扯住萧傲世。
“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好生在宫宴上待着,见见世面,你怎么就……难道萧苓没有照顾你吗?”
萧念安迫切需要找到一个理由,把儿子举止不当的脏水泼出去。
但萧傲世人都被吓傻了。
这会儿被他骂着,全身发抖。
“没有!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如何能照顾得了我!皇上和二皇子他们……都逼着他领兵出征,可他像是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御医说他活不久了。”
“以后永安侯府再没有武将了!”
“爹,你为什么提前回府?你是不是怕领命上战场?”
“你偏袒大哥,找了个理由,就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砍伤……”
萧傲世说得急了,什么都往外说。
前言不搭后语,但萧念安还是听出了一些门道。
他脸色铁青,直将萧傲世肩膀按住,“你居然胆敢在宫宴伤人?你不想活,也不要拉着侯府一起死!”
“我今晚,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逆子!”
就在萧念安要把周身怒意都发泄在萧傲世身上的时候,萧傲世疯了似的跑向西院。
“你这个懦夫!”
“你不如萧苓,你根本抢不走他的世子位。”
萧傲世一边跑进西院柴房,一边躲了起来。
他没有萧寰宇那么蠢,被沈怜心和萧念安利用,反正他和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凭什么萧芝芝和萧嫣然就能荣光万丈!
他也要被养在沈非晚名下!
萧傲世如此想着,眼神里透着精光。
他要做侯府的嫡长子,只要萧苓一死,那世子之位不就是他的了吗?
如果到时候,还需要有人领兵出征,那必将是他出头之日。
如此想着,萧傲世屏住呼吸,生怕被萧念安给找到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会从今晚开始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夜深人静,侯府西院,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