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荞麦可不是上辈子那个不爱自己的傻瓜了,例假不干净她绝不下水捞田螺,也没有去地里割茅草,就在家翻晒翻晒茅草,把干的收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做草编品。
这天上午,她在房顶上翻茅草,春玲在下面叫她,“荞麦,你上屋顶上干啥,快点下来,出大事了!”
孟荞麦沉着地问:“出啥大事了?”
春玲擦擦汗说:“你下来再说,慢点慢点。”
孟荞麦一下来春玲抓住她的手就跑:“快点,你娘喝敌敌畏了。”
人命关天的事,春玲听说就急急跑来告诉孟荞麦了。
“啥,真的假的?”孟荞麦吃了一惊。
春玲说:“真的真的,我还是听我弟说的,我弟帮忙把人送医院了,走,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要真是娘喝农药了,孟荞麦这个当闺女的真不能袖手旁观,她恨她,但并不想她死。
孟荞麦和春玲一起到医院的时候,孟云梁,孟三麦和孟四麦都在。
看见她来了,孟云梁冲过来就朝她吼:“这下好了,你满意了,把咱娘逼得喝农药了。我跟你说孟荞麦,咱娘要是抢救不过来,我叫你抵命。”
孟荞麦冷静地问:“跟我有啥关系,我灌娘喝的农药?”
孟云梁理直气壮,“我谈的女朋友因为不想有个离婚的大姑姐跟我分手了,我让你复婚你又不同意,咱娘就想不开喝农药了。你说,是不是你逼咱娘喝农药的?”
哦?
孟荞麦眉头一皱,两只毛茸茸的大眼睛一眨,转头就走。
“你去哪,娘刚抢救完还没脱离危险你就一走了之?”孟云梁拉住她。
孟荞麦冷冷地看着他说:“我去问问主治医生,了解一下咱娘的情况。”
孟云梁拉住她不放:“情况就是喝了农药,你问啥问。”
孟荞麦说:“我不放心。”
“你别充好人了,你要是真孝顺,就跟李德彪好好过去,这事交给我,他看我的面子会准你进门的。”
孟荞麦轻轻地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孟云梁气得脸一下子红了,“你不愿意就是想让咱娘死!”
孟荞麦呵呵一笑,“明明她是因为你要死的,你咋不说是你不争气呢?”
孟云梁气急败坏,抬手就要打她,被人高马大的春玲拦住了。
孟荞麦趁机甩开他,大步朝门诊处走去。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医院科室多,大夫多,这时候医院也就那几个大夫,什么病都看。
一个喝农药的老太太是谁给看的,随便进一个诊室一问就知道。
孟荞麦问到救治白春花的那位大夫,他不屑地一摆手:“没事没事,估计就是舔了一下敌敌畏瓶盖,都不用洗胃。我都跟家属说了不用住院拉走就是,他们非要住……”
孟荞麦笑了:果然我猜得没错,其中有诈。
不过她真的服了,她的亲娘为了保全儿子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都干得出来呀。
好好好,让你们自导自演自赏去吧,我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不刺猴)。
她出了诊室朝春玲叫:“走了!”
“啥?哎你不能走!”孟云梁追过来。
孟三麦和孟四麦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春玲了解孟荞麦,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就什么都没问,跟她一起往外走。
“大姐,你站住。”孟云梁抓住了她。
孟荞麦转头瞪住孟云梁:“放开!”
孟云梁脸红脖子粗地质问她:“咱娘因为你喝农药自杀了,你来了都不看看咱娘,扭头就走,你可是咱家的老大呀,你这么做不怕遭雷劈吗?”
孟荞麦哈哈一笑,“孟云梁,本来我不想揭穿你们的,但是你非逼我说出来,那我就说出来呗。刚才我问医生了,他说娘就是舔了一下敌敌畏瓶盖,都没洗胃,你跟我说她喝农药了?”
孟云梁被揭穿羞愧得脸都快着火了,他矢口否认:“你胡说,别给自己不孝找理由,咱娘喝敌敌畏我跟四姐都在场,要不是我把瓶子给她夺过来,她就把那一瓶给喝完了,救都没得救了。”
“那你现在跟我回去和那个医生对峙去。”孟荞麦指着医生诊室。
孟云梁立马怂了,他避重就轻,反咬一口:“孟荞麦,咱娘刚脱离危险在病床上躺着,你却在这逼逼叨叨她喝了多少农药,你还是人吗,你的心是肉长的吗?”
孟荞麦逼视着孟云梁,压低声音说:“谁不是人谁心里有数。”
“云梁,咱娘老毛病又犯了!”孟四麦从病房里跑出来叫。
孟云梁大声叫:“哎呀娘!”
转身做出惊慌失措要跑过去的姿态,见孟荞麦站着没动,就回身质问她:“你没听见咱娘又犯病了吗?还不跟我去病房!”
孟荞麦淡淡地说:“我不孝顺。”
说罢大步走出医院,任后面怎么闹腾都充耳不闻。
一直跑出医院好远,孟荞麦才停下喘口气,春玲也追上来了。
“荞麦,你确定你娘喝农药是充样子哄骗你?”
孟荞麦将那位医生的话说给春玲,又把这几天她娘和弟弟对她的作为都告诉了春玲。
春玲瞪大了眼睛,“他们这事都做得出来呀?”
孟荞麦叹口气说:“春玲,从小到大在娘家我是怎么过的你一清二楚,我如今幡然醒悟了,不想再被他们压榨了,他们不肯呀。我只能跟他们硬碰硬,狠对狠,我没办法。”
春玲同情地看着她,苦涩地说:“荞麦,咋会有当娘的不疼孩子呀,你可是十几岁就替你娘扛起了那个家呀,她咋就不心疼呢?
还有,你把你几个弟弟妹妹当孩子疼,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说罢揉揉孟荞麦的头发,轻声说:“荞麦,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需要我帮忙一句话。”
孟荞麦感动地看着春玲,哑声说:“春玲,谢谢你。”
春玲轻声说:“看看你,跟我还说这种肉麻的话,我都不好意思了。走,跟我回家,我给你包饺子吃。”
孟荞麦把这破事抛到脑后,一甩头发说:“走,咱俩一块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