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山庄的男人,自古以来都是贞洁烈夫,顾清说顾影对采花贼念念不忘的话简直是对顾影最大的羞辱,顾影的心沉了一下。
他面色仍旧平静,只是掩在袖子中的手狠狠地颤了一下,他不怒反笑,“顾清,你倒是清清白白。”
“那你的守宫砂呢?”
顾清的守宫砂,当然是给了阿霜了。
顾清的笑消失了,他下意识地急急掩住自己的手臂,然而触及到柔滑的布料时他才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向顾影,似乎在说:你诈我?
顾影的确看不到顾清的守宫砂消失了没有,但看到顾清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语气格外阴寒,“顾清,那个女人是谁?”
是不是她?
他心中有种隐秘的直觉,她要回来了。
她离开的每一日,他都度日如年,他快疯了。
她走的第一天,他不可置信,尽管她拒绝了那门婚事,但她也救下了他的命,她还是爱着自己的。
但此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不吃不喝地站在窗前,期望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的第二日,他心中仍残存着希望,他在心里默默说,只要她肯回来,他就原谅她,再也不会逼她成亲了。
她走的第一个月,每一分痛苦都变成了扎向他心口的刀,他恨,恨不得将她手刃。
她的长相他记得明明白白,他曾无数次临摹过,顾影知道,只要自己把她的样子告诉母亲,母亲就会把她抓回来。
他犹豫了,并不是舍不得杀她,而是他的骄傲告诉他,他要亲手把她抓回来。
她走后的第二个月,此前每晚都会梦到那个人的顾影辗转难眠,再难入睡,因为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孤独和寂寞就无孔不入地往他的心里钻,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无数次在月光下乞求,回来吧,求你了,回来吧,只要你肯回来,我就原谅你。
“哪有什么女人,哥哥,你是不是疯了?”
顾清掀开被子,示意给他看,“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到了,顾影急得像疯狗一样四处乱转,她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角落、衣柜,甚至床底他都看过了,就是没有那个人。
她在哪?她在哪!
顾清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下了床,将门打开,直直地看向顾影。
他咳嗽了几声,“哥哥,闹够了吧,请先出去吧,我身子还没好呢。”
顾影死死地盯着他,直到发现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才收回了眼神,他快步出了屋子,神情动作间隐隐藏着几分躁乱。
她一定在这里!
即使不在顾清这儿,也一定在庄子里,他要去牵几条猎犬来,他手里还留着阿霜的旧物,说不定上面还有她残留的气息,虽然希望渺茫……
顾影走出一段路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角落里等待一刻钟后,他又折返了回去,猛地推开了顾清的房门。
顾清正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
没有,没有。
仍只有顾清一个人。
顾影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他没有说话,默默关上了门。
顾影的头垂了下去。
房内,阿霜轻轻推开窗,从侧面窗户翻了进来。
顾清喜静,推窗便可见溪水,阿霜知道顾影的心计,因此在床上的时候,提早卡着死角从半开着的窗户里溜了出去。
顾影在屋里与顾清对峙的时候,她便扒在墙上小心躲藏,顺便趁着人没注意将窗户关死。
若是顾影来推窗,她便只能藏进溪水中,溪水里养着看家护院的鳄鱼,她常常给它们投食,若是它们不懂事非要来咬她,她就只能把它们毒死了。
幸好没被他发现。
阿霜其实有些害怕见到顾影,对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她心里是有愧意的,但是她怕痛,又极小气,不可能由着他捅。
她还记得上次顾影咬自己的手臂咬得有多狠,尽管没有咬出血来,但留下了一圈牙印,她痛得差点跳起来。
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他成什么样了,是不是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