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此时终于知道了堂弟所言非虚,眼前这姑娘不象一般世家大小姐那样矫揉造作,而是质朴纯真,爱憎分明,难怪堂弟说他捡到宝了!
建文帝面露微笑,柔声道:“公孙小姐,快快起身吧,堂弟不仅仅是你的夫君,更是我大周的功臣,朕在此郑重承诺,朕绝不会因为那些繁文褥节而罔顾他的性命。”
公孙皓月闻言,如释重负地咚咚咚连叩三个响头,“多谢陛下成全!”
起身时,泪水挂满了她清丽的脸庞。
建文帝起身朝着门外喊道:“常公公。”
常公公应声推门而入:“陛下,老奴在。”
“快去,传召福寿堂的陈先生前来为燕世子诊治!”
“遵命,陛下!”
常公公不敢怠慢,转身飞奔而出。
门外的燕王见事情有了转机,快步进屋,把建文帝请到前厅去叙话。
公孙皓月看着燕王和建文帝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缓缓走到床边,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都用尽了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床榻上,双眸直直盯着床上昏睡的人。
公孙皓月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萧锦谦,他剑眉浓密漆黑,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翘,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他坚毅而果敢。
这些年,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将自己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而如今,他却双眸紧闭,面色苍白,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静静地躺在这里。
想到陪自己养病时,他时而憨态可掬、时而意气风发的样子,公孙皓月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萧锦谦冰冷的脸颊,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谦哥哥,月儿还等着做你的新娘呢,你怎么能就这样一直睡着呢?你快醒醒啊!只要你能醒来,月儿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
她就这样在床边不停地呢喃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的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
公孙皓月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只见徐天和郑御医领着陈青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李小凤,以及一直守在门外的何若云。
李小凤和何若云见到跪坐在床榻上的公孙皓月,忙快步上前,扶起她。
李小凤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我师父来了,萧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陈青阳来不及跟公孙皓月寒暄,迅速掀开盖在萧锦谦身上的薄被,解开缠在他身上的麻布裹帘,仔细察看起他身上的伤口。
当公孙皓月看到萧锦谦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旧伤痕,及肩胛骨下那个周围皮肤都有些肿胀的黑紫色新伤口时,心中不由得一阵震颤。
以前只知道他威名显赫,却从未想过是用多少这样的伤痕换来的。
陈青阳将裹帘重新绑好,又号了脉,然后转身对郑御医道:“从伤口的情形来看,确实是中了我师兄所描述的那种毒,可我也只知解毒的方子,致于药引子,师兄没说,我也没好打听。”
郑御医自然明白,对于一些特殊病症,每个医者都有自己不轻易示人的方子,更别说是解毒的药了,能告诉方子已经不错了。
陈青阳想了想,问道:“郑御医,抓到的人身上就没有解药吗?”
郑御医摇了摇头,“抓到的每个人都搜过了,说是解药被头领收走了。”
陈青阳听后,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透露出愤怒。
“一点后手都不留,这显然是要置世子殿下于死地啊!”
陈青阳对郑御医道:“目前我只能先用汤药暂时压制住毒性,要想彻底解毒,还是需要我师兄的解毒丸才行。”
随后,他立即吩咐李小凤,“小凤,快去煎药,你亲自守着,一刻也不能离开,煎好后直接端过来。”
“是,师父。”
李小凤应道。
徐天听后,对着门外喊道:“苏禾。”
门外传来苏禾的回应声,接着,苏禾快步走进房间。
“你带着这位姑娘去厨房煎药,记住,一刻也不能离开这位姑娘身边。”
“是。”
苏禾恭敬地答道。
徐天知道这药对世子来说有多重要,容不得一点疏忽。
“姑娘,这边请。”
苏禾带着李小凤一同离去。
陈青阳对徐天道:“徐管家,现在不易挪动殿下,只能劳烦府中派人,带着我的信去武陵城,找我师兄取解药了。”
“好的,陈先生,请移步外间。”
三人跟着徐天绕过屏风,来到外间,徐天让一个下人给陈青阳准备笔墨。
公孙皓月看着徐天,“徐管家,我去吧,我熟悉路,天黑前应该就能赶到武陵城,最迟明日午时就能赶回来。”
“不行,你的伤势刚刚才好,绝对不能如此长途颠簸,否则世子殿下醒来,我们恐怕也难以交代。”
郑御医一脸严肃地断然摇头。
徐天对公孙皓月拱手施礼,“公孙小姐,您尽管放心,我立刻安排两名护卫陪同刘天义一同前去,以确保万无一失。”
郑御医点头表示赞同。
见徐天考虑问题很周全,公孙皓月便道:“好吧,刘天义见过薛先生,他去也好。”
徐天忙转身去安排。
陈青阳写完信后,看着一脸憔悴的公孙皓月,“公孙小姐,您不如先去歇息片刻,世子殿下就交由我来照看吧。”
公孙皓月略作思索,福身施礼,“那就有劳陈先生了。”
待公孙皓月与何若云回到前厅时,屋内只剩下公孙皓智一人。
公孙皓智见妹妹回来,忙迎上前去,“月儿妹妹,陛下和燕王夫妇得知世子殿下的毒有解后,便说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让世子府的人分心照顾他们,就都先行回去了,他们还说等世子殿下醒来后,再过来探望。”
公孙皓月听后,点了点头,“四哥,你也回吧,月儿担心,母亲在府中见不到我们会起疑的,我和若云姑娘就不回去了,晚饭时,母亲若是问起,四哥就说我们去法华寺上香祈福去了。”
公孙皓智略一迟疑,应道:“好吧,月儿妹妹照顾好自己,四哥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