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蹲在云鼎宗山门前的修士多的有点可怕了,这大白天的,乌泱泱的一大片将整个山头团团围住。
鬼见了不得骂一声。
——闹人了啊。
“呦呵,今天挺热闹的啊。”少女脸上的伤疤难以愈合,青紫色的淤青散在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中。她任由明媚的阳光照在自己脸上,唇角微勾,像极了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魔族、魔族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哪个不长眼睛的修士吓得失声尖叫,引得周围修士的目光纷纷落在少女身上。北由鱼余光瞥了眼身边那一群脑子有病的东西,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果不其然。
“魔族入侵修仙界了!”
只听隔着掌心依旧尖锐的嗓音几近刺透耳膜,她不由皱眉唤出解月剑踹到那噪音源头的身侧。
她耐着性子,对上那修士那双满眼惊恐的眼睛:“亲,眼睛可以捐给不需要的人哦。”修仙到现在连魔族和修士都分辨不清的可以选择重开了。
也别回炉重造了。垃圾都知道要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麻烦自己处理掉吧,好吗。
“妖女啊,快将这妖女拿下。”有修士唤出自己的本命武器蠢蠢欲动,那柄长剑直挺挺向少女挥了过去,灵力震动起的余波掀起一阵狂风,风中是那修士愈发叫嚣的嘶吼:“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妖女。”
“我去,这么刺激啊。”
林因酒趁其不备轻飘飘一张符贴到了那修士的剑刃前,随之向那修士眨了下眼睛,好言提醒:“兄弟,听我们过来人一句劝,千万别和外挂打架。”不然就能体验到什么叫做虐着杀咯。
“学了啥符,让我瞧瞧。”
北由鱼召回解月剑,随手就将那修士方才劈过来的一记剑气给化解了。林因酒故弄玄虚般将手指抵在唇前,旋即拽住少女的胳膊飞速转身。
激昂的歌曲响彻山头,五颜六色的光束从符中钻了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好玩!】
林因酒对自己发明的抽风小符十分满意,很美的精神状态、很适合现在随时随地都发疯的她。
确实有意思。
北由鱼托着下巴,看那些脑子有病的修士被林因酒搞出来的小把戏吓得抱头鼠窜,心情畅快了不少。
“呃,我们应该是回来替君首席平冤的对吧?”颜昧的表情逐渐由复杂到了平淡。何必呢,林因酒和北由鱼凑一块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唉。
“让她们好好去玩吧。”
颜宿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到了颜昧的边上,他抬起狐狸眼,温声道:“名声这种东西是最容易脏的,可,如果它一开始就是黑的,又有谁会在意呢。”
“哈,她们能有名声可言?!”沈花不可置信地盯着因为恶作剧搞到人沾沾自喜的林因酒,以及满肚子坏水想着下一个逮谁开刀的北由鱼。
这两个纯恶啊!
敢光明正大干坏事的要啥名声。
“大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啊!”云鼎宗的小弟子气喘吁吁地从云鼎宗边上的小路逃了下来,见到君行谏他们的那一刻眼中仿佛有了曙光,眼尾不自觉溢出了几点泪花,哽咽说着:“宗主他、他说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若有半点错失皆有他来承担。”
“所以、所以他和一位姓北的前辈为了证明您的清白,去了司正台。”
声音不算大,但对于金丹的修士而言却足够听清了。
“你别说了!”白怜青和萧契在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迅速捂住了同门师弟的嘴巴,很可惜的是,迟了。
“呵呵,完蛋咯。”
沈花挽着谢长息的手腕:“二师兄我们现在回南疆还来得及吗。”她突然好想那个终年不见光的地方,阴暗点好啊、阴暗点鬼气重。
鬼气重点不就没人爱来了吗。
安全啊。
“嗯,来不及。”谢长息皮笑肉不笑地带着师妹撤到有利逃跑的位置,他摸了摸沈花的脑袋:“阿花,师兄起码能保你平安离开云鼎宗。”
“师姐、在说、什么。”云鼎宗的小弟子嘴巴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几声呜呜的呼喊声:“为什么、这样。”明明是宗主和那位姓北的前辈去了司正台,为何师兄师姐们要如此沮丧,是因为太难过了吗。
“小孩,乖乖哦,你不要再说话了不然那个姐姐生气就死定了。”林因酒察觉不对劲就溜了回来,她有点崩溃地吓唬了下这小弟子:“那姐姐会大半夜变成女鬼,可凶了。”
林因酒颇为绝望地拍了拍男主哥的肩膀:“首席,实在不行你先主动去背一下黑锅吧。”虽然她有种忙活了那么久白忙活的错觉,但相较于六亲不认状态下的鱼宝,她更愿意和兄弟们一起蹲大牢赎罪。
至少有主角光环庇佑。
不会死。
“闹够了吧!”站在云端上的老道人冷着一张脸,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在掌心里比划了个血色的印子。
泛着朱红色光芒的笼子从半空中罩了下来,灰黑的烟雾翻腾不止,拧成一条条的绳索样式的虚影向站在原地冷冷看向他的少女袭去。
【汝还好吗。】梦魇尸傀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都说正道修士心如明镜台可小祖宗不高兴的时候心境却比那种失了智只知杀戮的邪祟还恐怖,它甚至怀疑过小祖宗活到现在还没堕魔、只是单纯因为魔修不是她的上限。
【好的很呢。】
少女合拢手掌,解月剑则是化灵安安静静地飘在她背后,温润平和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能力:“小主人,需要我帮你处理掉他们吗。”
“婉拒了。”
北由鱼指尖燃起异火划破了灵力凝聚而成的牢笼,气势滔天烈火染红了云鼎宗的长空,就这么活生生将飞在半空中的老道人给压了下来。
“原来御剑宗的老东西啊?”
“可以啊,那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怎么样。”管他是谁,反正北由鱼已经对御剑宗的人应激了。
得了一种只要看到御剑宗的人就想过去砍两刀子的病。
“妖女——你真是目无尊长、蛮横无理,此乃御剑宗的长老,你还不速速跪下来道歉!”有认出老道人长相的修士一窝蜂凑过去献殷勤:“长老,你别和妖女一般计较,我们替你报仇!”说这话的多是没有门派的散修,为了讨个安身之处低声下气。
“你们要围剿我吗。”
北由鱼轻描淡写:“你们嫌麻烦的话就一起上吧。”打一个是打、打几十个也是打,全当是刷游戏小怪了。
可惜不掉经验值。
“君首席你快上,不能真让鱼宝杀起来了啊!”林因酒推了把君行谏
鱼宝在东州屠宫的事历历在目、杀疯了哪还会管其他人的死活。而且她方才注意过了,这一片多是练气、筑基的散修。
也就是说这里除小苏和男主哥,和哪个看上去修为兑水的老道人,谁跑到鱼宝面前不是自寻死路啊。
话说,别宗的宗主、长老呢。
云鼎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个管事的长老都不留下。合欢宗的宗主和灵姑呢,为何三个大门派的宗主齐聚云鼎宗,竟然还能纵容这些修为尚浅的修士找上门挑衅,太假了吧。
她正要给鱼宝传音提醒,少女倒像是知晓她想法一般,转过头轻轻点了下脑袋,张了张嘴巴默声道。
我有分寸。
异火竖起的屏障将无关人士全给丢了出去。那异火也是奇怪的很,烧得越猛烈颜色却愈发淡了去,五彩斑斓的白色犹如葬身于白雪皑皑中枯败醒目的花朵,美则美,但也觉得死气沉沉。
“吓死我了。”林因酒埋在苏悯枝的肩膀边寻求安慰,指腹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最终顿在藏在青丝背后脊背。
她敛去余光中的暗芒,谨慎地勾勒出几个字样。那小孩有问题,得想办法把他甩开、或者,处理掉吧。真不能怪她疑心病太重,荀宗主好歹是一宗的掌管大权多年的前辈,怎么可能会将要紧的事托付给这个修为看上去比她还低的小孩子,此事疑点太多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苏悯枝嗯了声,下颚亲昵地搭在对方的脑袋前,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都听你的。”
林因酒原本被这堪称调情的举动哄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瞧见沉默寡言的男主哥拎着阳歌剑就冲了上去,惊得她连忙从苏悯枝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君首席,你干要啥去啊!”大兄弟,有主角光环罩着就铁了心要出去浪啊。
彼时,北由鱼异火屏障中把梦魇尸傀丢了出去,她漫不经心抬手指向对面那一群将她视为魔物的修士:“觉得我是魔族啊、其实也不是不行。”那她只好用魔族残暴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了、顺道还能把黑锅扣到魔族头上。
何乐而不为呢。
【汝真是演都不演了。】梦魇尸傀探出藤蔓和抓小鸡崽一样将那修士捆了起来,为了小祖宗的功德着想没有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汝去吧。】它特意把那御剑宗的老道人留了下来给小祖宗亲自动手。
【恭敬不如从命咯。】
北由鱼一跃而起,身形诡谲,异火向老道人的眉心的命门招呼去。
“不自量力!”
老道人大声呵斥,正欲抬手阻挡下这一击,那燃烧过来的异火最后堪堪停在了距离他眉心几寸的地方。少女看着他的脸、嘴角的笑容僵硬的有点骇人。
咔嚓。少女身形一晃,四肢扭曲而变得畸形,骨血一点点融化,变成了一株昳丽鲜艳的花骨朵儿。
“惊喜吗,我在这哦。”
少女执起解月剑一剑穿透了老道人的肩膀,血窟窿里露出阴森森的白骨。
“痛吗。”
古人云,兵不厌诈。
这句话无论走到哪都是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