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佑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府里查到哪一步了,只不过闲暇时候想过,祖母因为东宫要人的事有些不安,没让她追查此事。”
“东宫要人?”玉萦倏然坐了起身,惊讶地看向赵玄佑,“爷是说,东宫去侯府要人了?”
“嗯,你被抓走那日,东宫就来了个太监,开口就要我的通房丫鬟。”
“太子怎么可以……”
赵玄佑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不是他要,是太子妃要。”
太子妃?
玉萦没想到这事竟然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她不安地望着赵玄佑。
太子暗地里抢人,赵玄佑尚且可以暗地里抢回来。
但太子妃明面上要人,赵玄佑能不给吗?
看着玉萦担忧的目光,赵玄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拉回怀里,“无须担忧,事情已经过去了。”
“难道老太君对东宫的人说我失踪了,他们便放过此事?”
玉萦的确是失踪了,但这种话说出去,旁人只会当做搪塞的借口,怎么可能真的相信?
“他们要的是我的通房丫鬟,府里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
“老太太把怀月送去东宫了?”玉萦有些愕然。
她跟庄怀月相处甚少,一个在泓晖堂,一个在乐寿堂,偶尔在府里遇见也是因着赵玄佑的关系淡淡寒暄一下,不会过多交谈。
玉萦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事竟然牵连到了庄怀月。
“不必担心,去东宫是她自己求的。”
“爷是说,怀月她自请去东宫?”
赵玄佑“嗯”了一声,“倘若你在府里,以祖母的性格自然会把你交出去,但你的确失踪了,祖母纵然不想违抗太子妃旨意也只能如实回答。东宫要的人是你,其他人去了只会凶多吉少。”
“怀月应该是为了家里的事情,才想冒险去东宫吧。”
“你知道?”
玉萦微微有些怅然:“之前在泓晖堂的时候,紫烟说起过此事,她说怀月一直认为她的父亲是被冤屈的,一心想为庄家洗刷冤情,之前她……她在爷跟前冒失,也是急于求成。”
赵玄佑道:“庄大人的确是个好官,但案子并非错判,他当时受手下牵连,一时心软留下把柄,证据确凿,我的确无法帮他翻案。她若想让庄家翻身,的确只能去东宫。倘若她能得到太子宠爱,为太子生下子女,受封之时家里便可名正言顺得到赦免。”
“原来如此。但愿她能得偿所愿吧。”
赵玄佑瞥向玉萦。
难得她回到自己身边,他并不想多提旁人的事。
想到今日去山寨时的状况,赵玄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你想学骑马吗?”
玉萦闻言,几乎要雀跃而起,又生生忍住了。
自从跟着他出门以来,玉萦看着他们一个个纵马驰骋,心里不知道多羡慕了。
“想归想,可是我上回想学骑马的时候,就被东宫的人抓走了,我还心有余悸呢。”
“怕什么?我教你。”
玉萦诧异地看向赵玄佑:“爷不用忙公务吗?”
“这里的事他们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没什么可操心的,索性教你骑马,打发点时间。”
赵玄佑虽然不喜欢裴拓,但不得不说裴拓是有几分真本事的,黑水县这点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无须他过问。
“那就多谢世子了。”不知为何,玉萦总觉得赵玄佑在山寨里发现了什么,但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反正朝廷里的事情,他自己会看着办。
“就这样谢?”赵玄佑喑哑着嗓子,凑近了问。
先前他冷冰冰地坐在榻边,玉萦还以为他今日没有心情……
想想也不可能。
认识他这些日子,夜里他几时没心情过?
感觉到他的手掌扣住自己的腰肢,玉萦慢慢闭上眼睛。
夜风轻拂树枝,惊鹊倏然飞起。
-
翌日清晨,赵玄佑比玉萦先睁开眼睛。
看了眼枕边熟睡的女子,他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这才起身更衣。
一出门,元缁和元青都已经候在门口了。
赵玄佑一脸肃容,沉声问:“都办妥了吗?”
“爷放心,山寨里所有的武器都已经清点完了,也都画了下来。”元缁低声回道。
“惹人注意了没?”
赵玄佑指的,自然是赵岐和裴拓的手下。
“属下只说要清点证物,他们不曾起疑。”
赵玄佑微微颔首,没有言语。
赵玄佑昨日在山寨里巡查一通,的确有所发现。
山匪用的武器实在不像是一个县衙差役使用的,反倒是军队里才会用的。
单独提审了一个山匪后,这才得知寨子里的武器都是从县衙的一个库房里找出来的。
原本他们以为那里是个金库,没想到里头堆的全是武器。
因见那些武器不错,便运回山寨里了。
私铸兵器,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他说的那个库房找到了吗?”赵玄佑问。
元青道:“属下在县衙里找了一夜,终于在后花园的假山后头找到了山匪说的入口。”
赵玄佑眉峰一动。
元青旋即会意,低声回道:“爷放心,属下已经把入口重新隐匿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昨日问的那几个山匪,也想办法弄出来,先送回京城。”
元缁有些为难道:“留在山寨的守兵都是七殿下的人,我们若要提人,恐怕会惊动殿下。”
“无妨,惊动了他也不会太在意。”
带走的又不是山匪头目,赵岐知道也不会多想。
想了想,赵玄佑补了一句:“别让裴拓知道。”
赵岐尚且稚嫩,裴拓却不一样,倘若他知道自己在偷偷提人,一定会起疑的。
“那……”
俗话说先来后到,裴拓比他们先来黑水县十日,处处都是他安排的人手,从山寨带走几个大活人想避开裴拓的耳目实在太难了。
赵玄佑看着元缁一脸难办的样子,冷冷瞥他一眼,“明日那个县令便能赶到黑水,裴拓有的忙活,就趁那个时候去提人吧。”
“是。”
他喉结微动,正想再吩咐点什么,忽而皱了下眉,抬手推开房门,便见玉萦站在桌子旁边,正提着水壶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