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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爷的身边,我当然不怕了。”玉萦说着,把脑袋又贴在赵玄佑的肩膀上,“我只是怕他真的还会回来,给爷添麻烦。”

“放心,如今他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

“嗯?”玉萦不解地问,“爷的意思是,等他回去,太子也不会放过他?”

“那倒不至于。似这般能在太子身边贴身办事的死士,养一个也不容易,哪有这么轻易处死的。”

“那……”

“他回去了自然安然无恙,但问题是,他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想到赵玄佑带的那六七个随从,玉萦恍然,“跟爷一起来的那几个人是去追他了吗?”

人手是赵玄佑之前调集过来的,为的不是玉萦,而是裴拓所说的事。

不曾想,没来得及派他们去查兴国公府与贪官勾结贪墨贡珠之事,就赶上了玉萦被太子掳走。

“他们要办别的差事。”

“那爷说的是谁?”玉萦这下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赵玄佑轻笑,“你这么机灵,真想不到?”

玉萦懵然摇头。

“那个死士是从谁眼皮子底下把你掳走的?”

谁眼皮子底下?

小林子?

人家是行宫太监,哪里会管这些。

“银瓶?”

赵玄佑点头:“银瓶这回栽了跟头,自然要把场子找回来才行。我带你从树上下来的时候,银瓶他们已经去追那死士了。”

“能追到吗?那个人真的跑得很快。”回想起那人的轻功,简直像是长了翅膀一般。

他扛着玉萦的时候,上树都是眨眼之间的事。

“跑得再快,也有疲惫的时候,银瓶他们都是好手,明天应该会有好消息。”

玉萦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依旧倚在赵玄佑身上,看着帐子上精致的合欢花,她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跟赵玄佑说了这么久的话,起先心中的那些忐忑和不安的确消散了。

她似乎有困意了。

看着她脸上显出困意,赵玄佑抿唇,重新摆好枕头,揽着她一同睡下。

外头夜色深沉,锦帐里相拥的二人惬意安寝。

-

别院里静谧安详,重华殿却被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打破了安静。

赵樽坐在榻边,双目圆睁地看着跪地的太监,怒道:“你说什么?接应的人没看到温槊?”

“是。”太监服侍他已久,知道他私底下脾气极差,压根不敢多说几个字。

赵樽目光皱紧。

温槊是他身边最听话最可靠的死士,从来不会出一点岔子,唯一的毛病就是,他喜欢单打独斗。

眼下温槊带着玉萦没了踪迹,很可能是遇到了麻烦。

温槊的轻功独步天下,武功也极好,但并非无敌,倘若是赵玄佑,的确有可能……

可赵玄佑怎么知道温槊的踪迹……想着想着,赵樽突然青筋暴起。

是赵岐!

他就知道,赵岐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

赵岐是特意来跟他说要禀告父皇之类的话,逼他今晚就把玉萦送走。

他中计了!

温槊一出行宫,就已经被他们的人跟上了。

赵玄佑!赵岐!

他不但丢了玉萦,还损失了一个最得力的死士。

“殿下,你没事吧?”屋外传来太子妃关切的声音,“臣妾听到有声巨响,特意过来瞧瞧。”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看着太子阴沉得能滴出水的面容,忙开口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刚刚侍奉殿下起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殿下的玉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惊扰了娘娘实在有罪,求娘娘赎罪。”

太子身边的近侍,太子妃哪有责怪的道理?

“殿下没事就好,臣妾告退,不打搅殿下歇息了。”

“算你机灵,滚下去。”

“是。”太监忙把太子扔在地上的玉枕捡起来,重新给他摆上一个枕头。

太子躺下,依旧愤懑难眠。

赵玄佑,赵岐,一个个乱臣贼子,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恶!该死!

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

翌日,晴空暖风。

赵玄佑想着玉萦受了惊吓,想让她多睡会儿,刚一起身,玉萦就跟着睁了眼。

两人正用着早膳,听到院里的下人齐声喊“七殿下”。

还没放下筷子出去迎接,赵岐便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来。

“殿下。”

赵玄佑领着玉萦起身,朝赵岐行了一礼。

赵岐愣愣盯着玉萦,莫名觉得有些恍惚。

是他带着玉萦去马场的,玉萦失踪,他难辞其咎。

看着玉萦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赵岐的怒意勃然腾起。

“赵樽这个王八蛋,走,玉萦,我带你去父皇跟前,揭了他这禽兽的人皮!”

“殿下!”玉萦忙出声阻止,可赵岐哪儿是她拦得住的。

赵玄佑当然可以扯住玉萦,可是他知道赵岐力道不小,倘若他去拉扯玉萦,恐会伤了玉萦。

这臭小子!

赵玄佑压住情绪,冷冷喝了一声。

“殿下莫要冲动!”

被他一喝,赵岐总算没继续拽玉萦,却不甘心地看着赵玄佑:“怕什么?玉萦就是人证,父皇最是公允,倘若知道赵樽干出这等强抢民女的事,一定会龙颜大怒。”

他声音不小,院里的裴家夫妇也听到了,忙叫香序把院门带上。

夫妻俩走到廊下,见玉萦安然无恙,也都松了口气。

裴拓对赵岐道:“玉萦虽然是人证,但人证只有她一人,又没有物证,倘若太子矢口否认,陛下只能治玉萦诬告太子之罪。”

“父皇没那么糊涂!”

“陛下的确英明,但状告太子不是小事。”

赵玄佑话音一落,裴拓亦道:“殿下仔细想想,朝中参奏太子的奏折有多少,哪一条的罪责不比强抢民女重?为何太子至今安然无恙?”

赵岐张了张嘴,眉眼间的不服渐渐消散,最后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孙倩然走上前握住玉萦的手,又看向垂头丧气的赵岐。

“玉萦能平安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喜事,殿下不必沮丧。”

“接回来就算了?”

孙倩然柔声道:“玉萦并非普通民女,倘若太子殿下对她有意的事情闹到陛下和娘娘跟前,局面只会更加不利。”

时下高门大户流行互赠姬妾,倘若堂堂太子喜欢上了侯府的丫鬟,循例该是侯府恭恭敬敬地把丫鬟送上,岂有兴师问罪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