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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心中早有准备,听到赵玄佑这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崔夷初仍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眸中尽是惧色。

她出身好,模样好,幼时便出入宫廷,除了在帝后跟前小心侍奉之外,甚少有畏惧的人或事。

此刻坐在抱厦之内,面对赵玄佑,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想好的那一套说辞,在赵玄佑的注视下根本说不出口。

种种念头在心中纠缠撕扯过后,崔夷初颤声道:“是玉萦。”

看着崔夷初与往日高贵娴雅截然不同的姿态,目光甚是寡淡。

“所以,夫人是不愿与我做夫妻?倘若嫁给我令如此难受,并非无法可寻,今日便可离开侯府。”

“不是的!”

这三个字一出口,崔夷初本能地站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因屈辱和悔恨而生出的畏惧和羞耻,令她的脸庞红一阵、白一阵,青白交杂,难看得紧。

事态的发展远出乎她的意料,他要让她今日离府?

竟是到了要休妻的地步?

见赵玄佑眼眸中没有半点温情,崔夷初脸上的血色一分一分褪尽。

仿佛有一把利剑直逼她的咽喉,眼见得就要刺破皮肉。

她再无别的法子,只能走到赵玄佑跟前,往后退了一步,双膝缓缓跪地。

“我并非不想侍奉世子,只是身子有碍,迫不得已的。”

赵玄佑端然坐在椅子上,眸光清冷地看着眼前的娇柔美人。

洞房花烛夜之时,红烛映照下的那张脸有多令人心动,此刻的她,便有多令他厌恶。

“夫人何须向我下跪?这么做岂不是辱没了兴国公府的门楣?”

往日崔夷初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兴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听着赵玄佑的讥讽,崔夷初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却不敢反驳半句。

兴国公夫妇一直疼爱她,有他们做依仗,她从没想过自己在侯府会吃亏。

但此刻,她不得不跪。

倘若她不低头,赵玄佑绝不会因为爹娘的面子而放过此事。

公府门楣再高,赵玄佑也不怕。

他既有实权,又有圣眷,在朝廷里都是横着走的,两位相爷都奉他为座上宾。

更何况,此事是她理亏。

她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倘若事情闹到台面上,从前被爹娘压下去的那些暗流便会再次涌起,令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崔夷初流着眼泪道:“兴国公府虽是我的娘家,可我嫁到靖远侯府,往后便是侯府的人,求世子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听听我的解释。”

夫妻一场?

赵玄佑原本神色平淡,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我算得上夫妻吗?”

“当然,”到这份上,崔夷初已经没得选择,她伸手拉着赵玄佑的衣袍,恳切道,“世子与我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在我心里是要跟世子一生一世的。”

赵玄佑没有说话,姿态居高临下。

崔夷初见他没有再提要送自己离开侯府的话,稍稍镇定了些,将昨夜辗转反侧想好的说辞缓缓道来。

“世子有所不知,我身子不好,天生阴虚,大夫说很难有身孕,所以我想让玉萦先侍奉世子,倘若她能诞下一子半女,往后养在我膝下,让我在侯府里可以立足。”

高门主母倘若生不出孩子,多有从妾室那里抱养的。

但这解释不了为何他们之间从未行过夫妻之礼。

崔夷初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依旧仰视着他。

这个动作原是惹人怜爱的,可惜赵玄佑没有半分动容。

她只得继续往下道:“世子有所不知,我一直服着公府大夫的调理药方,那方子上的药都很难得,爹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我配齐。大夫还说,在我痊愈之前不能侍奉夫君。我真心仰慕世子,不想让世子知道我的不堪,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若真有疾,为何不如实相告?”

“世子若不信,现在可让府医给我把脉查验。”

“不必。”

“世子,”崔夷初苦苦恳求道,“我与世子之间已有嫌隙,倘若今日府医没有为我把脉,往后我便再无宁日。世子,求你我看在你我拜过堂的份上,让府医进来一探究竟。”

赵玄佑的确心存怀疑,瞥了崔夷初一眼,喊了元青进来。

“爷。”元青走近抱厦,看到崔夷初泪流满面跪在赵玄佑跟前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他尚不知道玉萦跟赵玄佑说了什么,突然见到这副场景,自是过于震惊。

爷那么喜欢夫人,怎么会……难道玉萦中毒跟夫人有关系吗?

元青心中嘀咕,上前恭敬道:“有什么吩咐?”

“把府医请过来。给夫人问诊。”

“是。”

元青低头退下,赵玄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崔夷初,径直起身往书房去了。

崔夷初没想到赵玄佑就这般离开,可她根本不敢阻拦,亦不敢起身。

从前在宫中时,她都不曾被贵人罚跪,如今做了世子夫人,倒受了这般屈辱。

这一切,都怪玉萦那个贱人。

过了一会儿,元青重新走近抱厦,见崔夷初还跪着,上前扶她起来。

“夫人,府医已经到了,请出去诊脉吧。”

崔夷初抬眼:“世子呢?”

“爷这会儿在看中书省送来的文书呢,太多了,爷想赶在去衙门当差前看完。”元青对她倒还恭敬。

崔夷初养尊处优惯了,在抱厦跪了这么一会儿膝盖便受不住了,全靠元青搀扶着出去。

府医提着药箱等在正堂,却不见赵玄佑的身影。

他不想见她?

崔夷初几乎要将银牙咬碎,却只能和着眼泪往肚里吞。

落座后,她伸出手腕,任由府医搭脉。

等着府医搭过脉,却只是朝她恭敬作揖,崔夷初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这身子如何?”

元青抢在府医前道:“夫人,可想好搬去哪座院子了吗?”

流芳馆虽是损失了一座耳房,但要修葺,必然会有工匠进进出出,崔夷初是女眷,当然需要暂时搬走。

“那我去听雨阁吧。”

听雨阁离泓晖堂要近一些。

赵玄佑正在气头上,她得努力向他示好,方能缓和夫妻感情。

至于其他的事,眼下也无法顾及,只能等回公府的时候再与爹娘商议。

“夫人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先回听雨阁休息吧,爷说,回头有事再请夫人过来。”

请她来泓晖堂?

前几日他可是不管几时回府都要赶去流芳馆的。

崔夷初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拖着麻木的双腿,无力地走出了泓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