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姑娘在吗?”乐寿堂的邢妈妈站在泓晖堂门口问道。
玉萦坐在廊下看炉子,听到这话,走上前道:“怀月和紫烟在后院呢,妈妈有什么事吗?”
早上赵玄佑离开后,玉萦吃过早膳也来了泓晖堂。
她且没有那么虚弱,一个人呆在小月馆也是无趣,映雪他们不让她做事,便坐在廊下帮忙看炉子烧水。
“可巧你也在。”邢妈妈问。
“老太君有事吩咐奴婢?”
邢妈妈笑道:“不是吩咐,昨儿个世子回来的太晚,老太君困了,便忘记给姑娘赏赐了,正好叫我带过来。”
说着,邢妈妈递给玉萦一个绣花锦袋。
玉萦接了锦袋,感觉里头沉甸甸的。
料想昨晚老太太压根没想要赏赐她东西,不过她的表现合了老太太的心意,所以才派人今日送赏赐过来。
正缺钱呢,这倒是雪中送炭了。
她捧着锦袋大喜过望:“劳妈妈替奴婢向老太君谢恩。”
见玉萦说得真诚,邢妈妈微微颔首:“自当转达的。”
玉萦不敢多露贪财模样,将锦袋收在袖中,笑道:“妈妈稍等,我这就去叫怀月过来领赏。”
“她倒不是领赏,”邢妈妈道。
玉萦诧异问:“这赏赐是单只我有的?”
邢妈妈道:“我们老太太不是见人就赏的,谁的差事办得好,谁就领赏。”
差事办得好?这从何说起。
想起昨儿叶老太君提了好几回开枝散叶,玉萦心下无奈。
这老太太怕是跟崔夷初一样,都看上了她的“极品宜男相”。
可惜,要让她们失望了。
玉萦笑了笑:“我原是个笨拙的,是老太君谬赞了。”
“老太太说,怀月姑娘往后就在乐寿堂当差,我这是过来叫她的,她手头若是有什么事,你再差遣其他人接手一下。”
叶老太君把怀月要去乐寿堂了?
将心比心,倘若玉萦处在怀月那个位置,定然是愿意的,但怀月自己……就不知道了。
“稍等,我这就去叫她。”
泓晖堂是赵玄佑的书房,并非旁人能随意出入的地方。
未经他的首肯,院外的人不能入内,哪怕是老太君派来的也不例外,这邢妈妈只能站在院外等候。
后院里浓荫遮掩,丝毫不觉得暑热。
怀月和紫烟坐在树下的凳子上悄声说着话。
“两位姐姐忙完了?”玉萦走上前。
两人以为她是来盯梢的,纷纷站了起来。
紫烟还解释道:“今日院里的花草都开得挺好,没什么要换的,所以得空坐下来说会儿话。”
“院里的事是两位姐姐张罗的,我不管的。”玉萦知道她们误会了,也没多解释,只道,“乐寿堂有人找怀月。”
“找我?”
想了想,玉萦如实相告,免得怀月在邢妈妈跟前失态。
“那位妈妈说,老太君吩咐怀月姑娘往后在乐寿堂当差。”
果然怀月闻言,顿时愣住。
“让我去乐寿堂?”
“是,人就在泓晖堂门口等着呢。”
看怀月难以置信的模样,的确看起来接受不了。
“去、去乐寿堂……”
昨儿叶老太君还在乐寿堂里叮嘱她们身为通房要尽心侍奉世子,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怎么今日就要她去乐寿堂?
倘若去了乐寿堂,往后怕是一月也见不上赵玄佑几回了。
“传话的那位妈妈是这么说的。要不,你去问问她?”
“不必问了。”
想着那日赵玄佑绝情的模样,怀月明白,打发自己去乐寿堂一定是赵玄佑的意思。
紫烟倒是在旁边劝道:“其实乐寿堂是个好去处,府里的人都说老太太最是心善,若我有的选,也想去乐寿堂当差。”
旁人怎么会懂她对赵玄佑的心意呢?
怀月苦笑一下,“往后得空了,来小月馆找我说话。”
紫烟点头,目送着怀月跟着玉萦朝前院走去。
邢妈妈见了怀月,将老太君的吩咐说了一遍,这次怀月没再说什么,顺从地跟着邢妈妈去了。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便回头朝泓晖堂看去。
泓晖堂是侯府里最气势恢宏的地方,也是女眷们最向往的地方。
给赵玄佑当通房这两日,怀月以为,少女时期的绮梦终于要成真了。
可惜,这梦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更仓促。
她看了眼廊下的玉萦,衣裳光鲜,神色恬淡,心中极不是滋味。
或许,玉萦有千般万般不及自己,偏偏赵玄佑喜欢。
她能怎么样呢?
怀月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跟着邢妈妈离开了。
“怀月看姐姐的眼光怎么奇奇怪怪的?”映雪听说了院里的动静,拿着鸡毛掸子从屋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随她吧,反正往后也不在一处做事了。”
玉萦倒是毫不在意,她袖里揣着邢妈妈给的锦袋——沉甸甸的,老太太的赏赐应该颇为丰厚。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擅长针灸的名医,她自是想快些送娘去医治。
正缺钱呢,老太太就赏了来。
如此想想,老太太竟比赵玄佑那男人出手还大方,还不必她辛苦服侍。
“我这会儿头有些晕,想先回小月馆了。”
映雪道:“早让姐姐不要逞强,快些回屋歇着吧。”
话说完,映雪心中也有些奇怪,玉萦都没跟自己说身子不舒服,怎么世子都知道,还给她放假呢?
只是玉萦步履匆匆,已经出了泓晖堂,不好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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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佑往泓晖堂走的时候,忽然瞥见前头有一道俏丽的身影。
他眯起眼睛望过去,只见那身影走得极快,从泓晖堂一路小跑出来,似乎还蹦蹦跳跳的。
“爷,那好像是玉萦。”元缁见他顿住脚步,亦朝那边看了一眼。
玉萦的身段颇为出众,只是远远看一眼便不会认错。
“要叫住她吗?”
赵玄佑瞥他一眼,元缁便不敢说话了。
正要往前走,却有人快步跑到了赵玄佑跟前。
“奴婢宝钏见过世子。”宝钏红着脸朝赵玄佑福了一福。
见是崔夷初身边的人,赵玄佑不禁眸色一沉。
能在泓晖堂外截住他,显然是一直守在这里等他的。
见赵玄佑似有薄怒,分明不愿意搭理,宝钏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世子,后日是夫人的生辰,她想请世子去听雨阁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