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
帐中甜香阵阵,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
赵玄佑被她这淘气的举动惹得想笑。
然而玉萦不等他说什么,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
赵玄佑轻哼了一声,明显没有带着怒气,反是有几分亲近。
他是吃这套的。
玉萦心中微微得意,却不敢更近一步。
今日才喝了避子汤,若是再有那事,岂不是白喝了?
到底该怎么推脱又不触怒赵玄佑呢?
迟疑之间,身旁的男人拉开了玉萦的被子,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起来。
他太高大,也太有力量了。
玉萦在他手中,仿佛就是被风雨摧摇的紫薇花,根本无力抵挡。
感觉到寝衣在剥离,玉萦艰难地又喊了声“世子”。
“嗯?”赵玄佑低沉的声音响起,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玉萦没有忙着阻止他,只可怜巴巴地说。
“世子,我身上不大舒服,今晚,能不能算了?”
赵玄佑抬起头,把手挪到被褥上,声音柔和了几分:“昨晚累着了?”
“嗯。”
这不是借口,昨儿她被灌了药,遇到赵玄佑便如干柴和烈火,差点没把她灼烧成灰了。
赵玄佑重重呼了口气,没有说话,翻身躺下了。
玉萦眨了眨眼睛,心下一哂。
顶着堂堂世子夫人和公府嫡女的名头,在赵玄佑跟前说话是有分量的。
易地而处,倘若她以通房丫鬟的身份到了赵玄佑身边,求他别碰自己,他能轻易答应吗?
玉萦忽而对权势有了一种粗浅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她连活命都不容易,何况谋求权势呢?
看着身旁的赵玄佑,玉萦深吸了一口气,撇清心中杂念,倚着他的肩膀睡着。
这讨好的动作令赵玄佑心软了,抬起胳膊搂住她,让她可以枕着自己的胳膊。
“夫人……其实……”
“怎么了?”
赵玄佑的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你身上既不舒服,为何晚膳还吩咐人做什么鹿茸汤?”
鹿茸汤?
也是……
崔夷初行事周全,既然给她下了药,赵玄佑这边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天天给赵玄佑喝鹿茸汤?
难怪……前世赵玄佑就格外的贪,夜里就跟野兽一般。
玉萦每日早起时,整个人都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般,根本无甚趣可言。
得知自己顺利有孕时,还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远离赵玄佑了。
现在想想,这事也不能全怪赵玄佑,还得记在崔夷初头上。
“世子误会了,不是我吩咐的。”
“不是你?”
玉萦想了想,把这事推到了周妈妈头上。
“我身边的陪房都是娘家来的,世子知道的,爹娘盼着我能早些为侯府开枝散叶。”
“她们听你娘的,不听你的?”
听到这句反问,玉萦心中一喜。
果然,赵玄佑不喜欢旁人在侯府里这般有势力。
玉萦点到即止,又帮崔夷初找补了回来:“那她们不敢不听,只是世子这么久没在京城,每回去娘家,爹娘都会念叨一下,她们就记下了。”
赵玄佑想到自己这一年在外,着实有些委屈妻子。
毕竟,她年纪尚小,公府里只有年迈的祖母,想跟娘家人多亲近也在情理之中。
他侧头在她青丝上落下一吻:“往后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多回娘家也好。”
“世子哪天离京?”
“不是才说过?”
晚膳时,赵玄佑已经跟崔夷初说过了这回的安排,下月初七就得回军中。
上辈子赵玄佑只在府中待了十几日就走了,玉萦正是知道此事,所以才提起这事。
没想到他跟崔夷初提过了。
好在这个错不是不能弥补,玉萦撒起娇来:“下月就走,也太仓促了。我在想,世子不能想办法在京城里多呆一阵子吗?”
崔夷初性子比较淡漠,用膳的时候定然不会劝赵玄佑在京城里久留。
更何况,崔夷初想要偷梁换柱,赵玄佑在京城里停留的时间越少越好,才不会留他。
玉萦却不一样。
赵玄佑在家,崔夷初行事多有顾忌,赵玄佑不在,崔夷初就是侯府之主。
无论如何都得冒险一试,若能留下他,报仇就会事半功倍。
“先前夫人听到我下月要走,不是没什么想说的吗?”
果然,崔夷初巴不得他留下种就赶紧走。
“世子别笑话我了,丫鬟婆子都在旁边,我哪里好意思说这些?”
“如此。”赵玄佑听着她委屈的声音,不自觉抿了唇。
“那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赵玄佑听到她的追问,心情愈发大好,缓声道:“这事我说了也不算,我且问问,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你。”
“好啊,不过,”玉萦狡黠道,“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告诉我。”
“为何?”
玉萦仰起头,凑到赵玄佑耳边呢喃道:“不然我怎么向世子送上谢礼呢?”
这话说得轻佻,赵玄佑原本强压下被鹿茸汤勾起的心火,又噌地一声点着了。
他喑哑着嗓子道:“你的谢礼是什么?”
“到时候世子自然会知道。”
“呵。”赵玄佑轻笑。
今晚答应了不碰她,但除了碰她,还有好多别的事能做呢。
屋里春光无限,廊下,崔夷初的脸色却黑得可怕。
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娇声笑语,她眼中的恨意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
“夫人,夜深了,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吧。”宝珠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她搭上,低声劝道。
崔夷初没搭理她,反是看向蹲在旁边守炉子的宝钏。
“怎么里头一直在说话?给玉萦喝安神药了吗?”
“喝了。”崔夷初的眼神太可怕,宝钏感觉自己又要再挨一巴掌,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亲眼看着她喝的?”
宝钏看着玉萦端起了碗,只是分神想事去了,再回头碗已经空了。
但她不想再挨巴掌,哪里敢说实话,笃定道:“奴婢亲眼看着她喝完的。”
崔夷初盯了她片刻,转头对宝珠道:“以后你看着玉萦喝药。”
“是。”
宝珠见崔夷初神情依旧不虞,苦劝道:“世子喜欢夫人,这会子宠她,是以为在宠夫人。”
是吗?
崔夷初想到玉萦那袅娜丰盈的身段、莹白若瓷的肌肤,恨意愈发滋生。
在榻上,她未必比得过这贱人。
她早就知道,有权有势的男人对女人从来不看什么出身地位,谁能在榻上讨得他们喜欢,才是真喜欢。
戾气一生,她下意识地就想踢翻烧水的铜锅宣泄情绪,宝珠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拼命朝她摇头。
赵玄佑就在屋里,若是闹出动静,必然惊动他。
瞬间的怒意过后,崔夷初恢复了冷静,她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好好守着,天亮前把玉萦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