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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孤云峰时，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划破寂静。
“哐当——”
林清雪踉跄着撞翻案几，手中茶盏摔得粉碎。她死死揪住心口衣襟，指尖泛出诡异的青紫色，唇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蛛网般的黑纹。
“蛊毒？！”
楚凌霄破门而入时，正见小师妹蜷缩在地，周身灵力如沸水般翻涌。他剑鞘一抖便要输入真气，却被斜刺里伸来的一根竹筷“铛”地架住。
“现在灌灵力，她五脏六腑会炸成烟花哦。”
苏逸尘蹲在门槛上，嘴里叼着半根糖葫芦，糖衣碎渣簌簌落在青衫前襟。他歪头打量林清雪煞白的脸，突然咧嘴一笑：“要不试试我的独门解药？”
“胡闹！”楚凌霄剑眉倒竖，“这是九幽噬心蛊，连药堂长老都……”
话未说完，他瞳孔骤缩——苏逸尘不知何时已闪到林清雪身侧，两指捏着她后颈一按。少女“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地竟腐蚀出缕缕青烟。
“灶房第三口柜子，左下角陶罐。”苏逸尘随手扯过楚凌霄的袍角擦手，“劳驾。”
半炷香后。
楚凌霄脸色铁青地拎着陶罐回来时，险些捏碎门框——
苏逸尘正架着口铁锅在院中生火，锅里红汤翻滚，浮着八角、桂皮和半截千年血灵芝。
“你拿九转还魂草当涮菜？！”
“哎呀，火候刚好。”苏逸尘抄起竹筷搅动汤底，浓郁的辛辣香气混着药香冲天而起。他舀起一勺红汤凑到林清雪唇边，“乖，张嘴。”
“杀……杀了你……”林清雪意识模糊间仍在挣扎，却被苏逸尘捏住下巴强行灌下一口。
“咳咳咳！”
辛辣汤汁入喉的刹那，她浑身剧颤，脖颈青筋暴起。楚凌霄剑已出鞘三寸，却见少女皮肤下的黑气竟如潮水般退向左手！
“按住她。”
苏逸尘突然敛了笑意。他不知从哪摸出把剔骨刀，寒光闪过，林清雪左手小指已多了道血口。黑血喷涌而出，落地竟凝成百足蜈蚣形状，扭曲着想要逃窜。
“啪！”
竹筷如利箭钉穿毒蛊，苏逸尘顺势将铁锅扣下。锅里响起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混杂着某种尖锐的嘶鸣。
“搞定。”他掀开锅盖，原本沸腾的红汤已凝成漆黑冰晶，“劳烦大师兄把这块冰坨子埋到后山桃树下——记得用剑气裹着，当心它半夜爬出来找你。”
楚凌霄盯着冰晶中封印的蛊虫残骸，忽然伸手扣住苏逸尘脉门：“你怎会识得巫蛊之术？”
“去年下山买酒，地摊上五文钱淘的《江湖骗术大全》。”苏逸尘笑嘻嘻晃了晃油渍斑斑的旧书册，“第三章第四页写着呢，以毒攻毒，以辣克蛊……”
“轰！”
厢房突然炸开刺骨寒气。林清雪周身浮现冰蓝纹路，发梢凝出霜花，床幔竟在瞬息间冻成冰帘！
“冰魄玄体反噬？！”楚凌霄急退三步避开寒气，转头却见苏逸尘正往锅里丢枸杞，“你还在煮什么！”
“当归生姜羊肉汤啊。”苏逸尘舀起一勺乳白浓汤，“极寒需大补，古籍说要以……”
“以离火之食镇玄冰之气。”云鹤真人的声音自月门传来。老者白须上还沾着夜露，目光如炬扫过满地狼藉，“但这锅汤里加了龙血藤和赤炎果，可不是寻常食谱。”
苏逸尘挠挠头：“上次偷吃师尊藏在书柜第三格的蜜饯时，不小心翻到本食谱……”
“那是《九转阴阳药典》！”云鹤真人拂袖卷走铁锅，汤底映出他抽搐的嘴角，“用神农鼎煮火锅，你还真是千古第一人。”
楚凌霄突然闷哼一声。他触碰林清雪的手掌已覆上薄冰，寒气顺着经脉直冲心脉。
“我来吧。”苏逸尘不知何时凑到床边，指尖蘸着汤汁在少女眉心画符。朱砂混着辣椒油的红痕微微发亮，竟将肆虐的冰魄之气缓缓压回丹田。
“天亮前别让她碰冷水。”他打着哈欠往外走，“哦对了，锅底料留着，明天还能涮顿羊肉……”
夜色渐深。
林清雪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嗅到枕边残留的辛辣气息。她抬手欲掀被褥，忽觉掌心微痒——
一枚金红色妖纹正在皮肤下缓缓流转，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