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负责人钱永宁跟崔仁师走得很近？
那不就是女帝心里的一根刺吗？
负责守卫京城安危，本应该是女帝的心腹，结果现在变成悬在女帝面前的一把刀，这也怪不得女帝会顺着唐欢的话题往下。
唐欢有预感，这件事恐怕只会无疾而终，且不说钱永宁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就算真的查出来，也会被女帝找借口处理。
“那孙元洲呢？”唐欢突然想到大殿上表现得惶恐不安的那位京兆府尹，对方是要协助金吾卫调查的。
“孙元洲是先帝时期比较受重用的人，当初也做了不少事情，不过这些年年纪大了，开始慢慢犯糊涂。”
那就是也有可能被换掉。
唐欢了然，女帝这是准备一步步地从这些臣子们手中收回自己的权力，只有掌握这一切，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帝。
不至于像现在一般处处受制。
“唐大人，你真的遇刺了？”
王天泽见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巧到陛下想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突然出现一个很好的理由。
早朝时唐欢又刚好把话题拐到合适的位置，将问题跟矛盾推到金吾卫的头上。
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唐欢跟陛下的一场计谋。
“王大人，你这是怀疑我的人品啊，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我怎么可能说假话呢，现在刺客的尸体已经被人带走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陛下。”
王天泽轻笑道：“我不是怀疑唐大人，只是未免太巧合了。”
“也许不是巧合，或许陛下很早之前就想要做这件事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眼下刚好有了这回事，就立即抓住行动起来。”
“你们没有事先商议过？”
唐欢摊开手，“今日要参加早朝都是昨晚才知道，哪有功夫跟陛下配合，我只是将遇刺一事告诉了陛下。”
剩下的，就全凭着二人的默契。
王天泽看向逐渐远去，正在消失于视线之中的背影们，“或许，这件事是崔相做的。”
“大概率吧。”
“你知道？”王天泽反问道。
“不只是我知道，陛下肯定也猜到了，不过总不可能让陛下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县令直接跟崔相翻脸，这样要冒太大的风险了，只能一步步地去蚕食崔相的势力，最终让他手边无人可用。”
等到崔仁师只剩下一个宰相的虚名，武澜汐无论是另立新相，还是直接废除宰相，都是凭她一句话。
不过这一天还需要等待很久。
唐欢知道事情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后续发展将会处于武澜汐的掌控之中，他跟王天泽约定改日有空一起喝酒，便大步离开皇宫。
与此同时，返回宰相府的马车上却不只是崔仁师一人。
在马车左右两侧，雷丁跟柳丹青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
凝重的气氛之中，雷丁勃然大怒，“该死的家伙，怎么没有死在刺杀当中，还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要不要再尝试一次？”雷丁向崔仁师询问道。
崔仁师摇头，几乎下意识否定了雷丁的请求。
“既然唐欢能躲得过一次，后续的刺杀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有了预料，府上新调了一批人过去。”
这意味着第二次刺杀的难度会增加很多。
除此之外，女帝对此事很重视，接下来一段时间京城会变得很不平静。
“崔相，我们要帮钱永宁吗？”雷丁再次开口。
“帮不了，难道把我们自己交出去？一些无关轻重的人交出去也没用，没法给女帝一个交代，可若是把一个重要人物交出去，钱永宁又配不上这份价值。”
既然女帝已经盯上金吾卫，那就干脆放弃。
反正金吾卫本就是女帝手里的，这几年靠着钱永宁已经占到不少便宜，崔仁师并没有太贪婪，索求太多。
崔仁师看了眼旁边的二人，厉声吩咐道：“接下来半个月之内不要再有任何轻举妄动，也不要跟唐欢产生任何冲突，我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好。”
雷丁想到什么，重重点头道：“我明白了。”
唐欢并不知道武澜汐的决心，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全城戒严了。
哪怕是白天，金吾卫的人也开始在大街上密切严格地巡视，不时就能听到有人高呼，警告着部分可能发生的事情。
“名义上是全城戒严，实际上是借助这个机会支开钱永宁身边的人吧？”
虽然唐欢也不觉得钱永宁有那么大的胆子跟女帝对着干，可女帝的谨慎跟仔细让唐欢很是赞赏。
伴随着全城戒严同时开始的，是每日的宵禁提前了。
之前还是每日晚上十点钟到十一点开始宵禁，结果一转眼就变成晚上八点钟之后就不能再出现在街道上。
唐欢研究了一下，发现大庆国内违背宵禁有着无比严厉的惩罚，于是打消了无视的想法。
他可不希望因为一点小事被砍了脑袋，反正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今日开始宵禁提前，全城戒严，你俩接下来可给我小心点，尤其是你，大奎！”
唐欢拎着两壶酒回到府上，见到二人之后便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怎么突然戒严？这样一来小秦他们不是暂时回不来了吗？”李大奎想着的是其他事情。
唐欢点点头，“那是肯定回不来的，等到戒严结束再说吧，现在进城出城都要接受严格的盘问跟审查，他们一个是亡国公主，一个将军之子，绝对过不了审查。”
除非她们嫌自己命长，才会想着近期回到京城。
“戒严会持续多久？”雪娥问道。
“等到女帝把金吾卫内的人手都换成自己人，这事情就结束了，这一次咱们遇刺可是给女皇帝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唐欢这时才想到，即便自己当时在大殿上没有把过错推给金吾卫，只怕武澜汐也会用其他办法向金吾卫问责。
别看武澜汐只是一个女人，可对政权有着敏锐的嗅觉。
这个机会摆在眼前她都无法把握的话，当初就不会是她登上皇位。
唐欢叹口气，“小秦不在，没人帮我写教材，这可能是唯一的影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