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时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无言以对,只能低声说道,
“抱歉,但在这件事上,我没得选。”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算计了许意,也算计了沈京宴。
但他没得选。
他必须得保住许乔。
宋家内部斗得厉害,老东西未必会帮他,沈京宴也不会在意许乔,但他在乎许意。
所以,把事情推许意身上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况且,许意对许乔终究还是有几分姐妹之情的,愿意出面担下这事儿。
沈京宴听着他这句话,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他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扔,随着一阵火星四溅,烟头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后熄灭。他撂下一句话,便是转身便要离开。
“从今以后,咱俩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刺骨的冷意。
可宋清时却是叫住了他。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你不得不承认,许乔的下手,为你扫清了障碍,你也很怕这事儿真的是许意做的吧?”
宋清时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以许意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就算今日许乔没有动手,他日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沈恪和沈家。
许意这人,睚眦必报,她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沈恪和沈家。
沈京宴闻言,脚步顿住,却并未回头。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暴起青筋,显然内心正翻涌着激烈的情绪。
他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随后猛地转身,朝着宋清时的胸口狠狠踹了过去,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呢!”
宋清时被踹得向后飞出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唇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流淌,滴落在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暗色。
沈京宴看着宋清时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怒意取代。
他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宋清时望着沈京宴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动作迟缓而无力,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秦昼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蹲下身,
“你这又是何苦呢?好好跟他道个歉,认个错,他难道还会真的一直跟你计较下去吗?非要出言刺激他,清时,你这次做的这事儿,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宋清时扯了扯嘴角,
“他生我的气,就不会去找许乔的麻烦了。”
许乔年纪尚小,涉世未深,根本承受不起沈家和沈京宴的怒火。
沈恪出事之后,沈家上下都在四处追查幕后黑手,沈京宴若是不想让许意牵扯到这件事当中,那么许乔极有可能会成为沈家发泄怒火的对象。
在这件事上,宋清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更不敢冒哪怕一点点风险。
秦昼一脸疑惑地看着宋清时,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做法,忍不住皱眉说道,
“何必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继妹而已。就算许乔的事情被暴露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是还有许意护着她吗?你又何必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有许意护着她,还担心什么?
沈京宴哪里会真的动许意在意的人?
宋清时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
可秦昼却是发现了端倪,
“你早就知道许乔和许意直接的关系了,是吗?”
他说着,笑了声,
“宋清时,你藏的真深啊。”
这些年藏着掖着,他们只知道他有个拖油瓶继妹,颇为上心,还真不知道许乔和许意的关系。
他也见过许乔几面,但许乔和许意长得一点也不像,所以根本没有人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但许意和他那个继母生的很像,所以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那个继母。
原以为是他不喜欢,没想到.....是故意藏着呢。
宋清时微微闭上双眼,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了声,
“抱歉。”
秦昼自然没应下这句抱歉,也起身跟着往外走,
“你好自为之吧。”
不管如何,他知道沈京宴有多在乎许意,还把麻烦往许意身上引,这件事儿做的属实不妥。
哪怕许意乐意担下这事儿,哪怕许意未来会对沈恪出手,但这事儿总归不是她干的。
沈京宴的确有点庆幸,庆幸这件事儿不是许意做的。
但消息已经传到了沈镇南那儿。
从包厢里出来,就有人找上了他,请他回家。
来人是沈家的管家林叔,他身后跟着几个警卫员,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请沈京宴上车,
“少爷,先生请您回家。”
沈京宴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他弯腰坐进车厢,而后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林叔通过后视镜看了沈京宴一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抛却沈家的权势不说,二少是混蛋了些,但总归是大少的亲叔叔。
这位名叫许意的姑娘,如此行径,分明是没把大少放在心上。
可他还是一心护着那姑娘。
沈京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从小到大他这个沈家的大少爷要什么没有,这又是何必呢?
任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又如何,她心里没他,他又何苦去受这个委屈?
这些话,林叔没说出来。
沈老爷子摔下楼梯,又是犯了高血压,刚从抢救室里出来不久,还在icu观察。
沈老太太受了刺激翻了心脏病,虽说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没醒过来。
沈母这会儿还在医院里照看着。
沈父抽空查了点东西,查到这事儿可能和许意有关,可就在他出手想要把那小姑娘带过来好好问一问的时候,遭到了自己亲儿子的阻拦。
他竟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自家的这个儿子,比起京中那些纨绔,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从小知书识礼,脑子也足够聪明,凭着自己进了京大,毕业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沈氏上,将沈氏大权牢牢掌控在手里,甚至将家族企业推到了新的高度。
在商行里,甚至他都自叹不如。
他从小都没有让家里人忧心过,所以他也曾放话,让他的事情,自己做主即可。
可沈镇南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儿子的这些手段,会用到自己的身上。